「抓著血管我是說,抓著藤蔓出來!」賀靈川溜著石壁往下走,手才剛伸出去就縮了回來,「對了,戴手套!」
皮膚沾到石壁頓時一痛,皮肉如受炙烤,還有點麻。
掌心還多了些黏液。
賀靈川趕緊取藥粉撒上,待浮沫冒出,再用水囊沖洗手掌,痛感才消褪些許。
這些黏液含有酸毒,對人不友好。
巡衛平時執行任務,手套是必備品。眾人換上手套,再接觸石壁就不受傷害。
隊伍沿石壁往下溜了一丈有餘,才發現底下居然是個巨大的岩窟,底部還有個渾濁黏稠的水潭!
潭水偶爾還會冒個泡上來,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柳條忽然道:「你們快看潭裡!」
她把熒光草束儘可能往前探伸,明光照下去,眾人才見水潭其實不平靜,底下一直有東西在翻湧。
是什麼玩意兒,白裡透紅的?
剛好有一樣翻了起來,眾人有幸看了個仔細。
是一個人。
嚴格來說,是一具屍骸的上半身,只到胸骨為止。外翻的皮肉半掛不掛,已經蓋不住骨頭。
那張臉溶了一半,還有一半掛著肉,嘴角彎成奇怪的弧度,像在對他們笑,可是眼睛不見了,只有兩個大窟窿。
有一名新入隊的巡衛,「哇啦」一聲吐了。
眾人強忍喉間翻騰,瘦子也一把捂住了嘴。
殘肢斷臂、骨肉分離,遍布整個水潭底部!
顯然津渡幼崽捉住的人類,都放在這裡消化。
以眾人角度看去,怪誕獰厲,傳說中的血池地獄也不外如是。
門板喃喃道:「這東西到底吃了多少人!」
他們處理過的食人妖不少,但吃得這樣大塊朵頤的,目前只有這麼一戶。
那年輕巡衛還應激得嘔吐不止,停都停不下來。門板正想提醒他腰莫彎得太低,冷不防少年身後的石壁忽然有東西一閃!
「小心!」
可惜他叫得晚了,這同伴站的位置又偏下,被那物猛力一推,墜潭了。
這巡衛動作也快,本能地一撈,把推他的東西也帶了下去。
正是先前的津渡幼崽。
撲通一聲,雙雙落水。
水花壓得很低,因潭水有些黏稠。
巡衛頓時在潭裡撲騰開來,大聲哀嚎。
賀靈川方才只是手掌碰到岩壁,都覺有些刺痛,他整個人掉進去,那痛感至少要被放大十倍。
他冒出水面時,頭臉和衣裳都在微冒白煙。
津渡幼崽落水時就與巡衛分開了,借著這場喧囂沉入底部,轉眼不見。這是它的地盤,酸蝕性的環境對它絲毫沒有影響,反增補益。
獵物都掉下來了,它也沒必要與之纏鬥,等著人類被水潭分解就行了。
這些人最後都會變成它肥美的養料。
巡衛剛落水,門板就抓出一捆繩子丟了下去:「抓住!」
但這人落下時雙目進水,被侵蝕得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見繩子在哪,渾身劇痛又令他六神無主。
柳條皺了皺眉,乾脆一發袖箭打出去。
她準頭很好,箭頭恰好擊穿落水者的左臂,而後砰一聲張開,牢牢鉤穩。
這人吃痛,又是「啊」一聲大叫。柳條繃著臉,按住機括收線,用力將這人拉出水潭。
鉤索的繩子非常結實,受潭水的酸蝕較小,箭頭更是無懼。
這個水潭好像不太能溶解金屬。
不過就在她彎腰賣力拉人之時,身後的岩壁上又憑空冒出一隻爪子,想將她也一起推下去!
柳條一手使勁拉人,一手要掛住藤蔓,抽不出第三隻手對付它。
不過同樣的暗算,他們怎會連中兩次?瘦子早有準備,柳條剛彎腰拉人,他就哧溜滑了下來。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