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清楚,已經刻意節制了。府里也不敢放開手僱人,除了錢媽和我,現在侍女只有兩個,廚子和雜工兩個,長工三個,園匠一個。人力不夠,就打算用短工來湊。」
賀淳華點點頭,其他同面積的府邸,僕役沒有二三十個根本玩不轉。就是暗中一直替他辦事的錢管事,只不過代理朱家在敦裕的生意,自家也有七八個傭人呢。
他往榻上一攤,渾身的疲憊都涌了上來:「川兒那裡呢?」
這只是隨口一問,不料老莫竟道:「大少爺這幾天動作不斷哪。」
賀淳華仍然閉著眼:「這小子又開始惹事?」
見怪不怪了,他的心情毫無波瀾。
「算不得惹事。」管家老莫笑道,「大少收了幾個人,而後在敦裕和附近鄉縣開始花錢置產。」
「置產?」賀淳華睜眼,真正驚訝了,「都置了什麼?」
置辦產業,這不像長子會做出來的事。「不對,他都收了什麼人?」
「收了幾個李家遣退的私兵,還收了一個姓丁的本地管事。」管家老莫顯然也做了功課,「這些產業,就是丁管事張羅置辦,一家一家去收下來的。」
「他收的人還挺有頭腦。」賀淳華點頭,「本地人的助力不可小覷。」
「是啊是啊,我們也收了好些人。好些事兒吧,沒有這些本地人真玩不轉。」老莫繼續道,「就我所知,大少爺已經買到好些鋪面,幾十畝上好的水澆田,清湖西邊的一個漁場,敦裕的老牌酒樓合酥樓,還吃下了一個商號。這商號
「他拿下了一個漁場?」賀淳華撫著下巴,「有點意思。」
「我聽說清湖東邊水草最豐,魚群最多,西邊稍次一些。」
「能買到就不錯了,他運氣還是好。」漁場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大鳶境內的大河大湖、林場礦山全歸國有,都不允許隨意捕撈伐采。但地方上很難自行打理,往往會將這些承包出去,與承租人分潤。
敦裕郊外的清湖是個龐大的淡水湖,有三處水源匯入,魚蝦蟹貝豐富,因此被劃分為二十七個漁場,皆是名花有主。為了休養生息,官方規定每年兩季休漁,兩季可以捕撈。
捕撈季一到,除了漁場自家的人手可以作業,外人想在塗灘上挖蚌都得先交錢。
簡單來說,這是個半壟斷的行業。手握一個資源不錯的漁場,就是圈住了下銀蛋的母雞。
「我聽說這漁場原本是舒家看中的,丁管事橫加一腳,而且亮出了咱們賀府的招牌。」
「行啊,這小子還挺能投機。他哪來那麼多錢,難道用強了?」
管家老莫被問住了:「這就不清楚了。」
光這一個漁場,恐怕就要價不菲,即使現在是非常時期。賀淳華往回想,從前他給過賀靈川那麼多錢麼?難不成這小子全存下來了?
古怪得緊。
或許,川兒在前次剿匪中有所得?盧耀的遺物就被他摸了去。再說,從黑水城到石桓,再到敦裕,想通過川兒巴吉他的人著實不少,或許有些就重金行賄了?
還是說,這小子私底下強買強賣,圈了點東西?
不過眼下還有一大堆麻煩等著他處理,長子這點兒小事都排不上號。賀淳華呵呵一笑:「行了,不用管他,他愛買就買。」
說實話他還挺高興。
夏州的土豪鄉紳們割肉式甩賣資產,說明他們對夏州防線、對他這個新任總管毫無信心,只想抽身南逃。儘管這不乏賀淳華暗中推動的結果,但想到這一點他還是有些慍怒。
長子這時候入場抄底,卻是用行動證明了他對父親信心十足。
老父甚慰。
「但我要知道,他最後置了多少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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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敦裕城發布正式通告,自今日黃昏,也就是戌時起,全城許進不許出。商旅想要離城,需持有關署的特別簽令,城門才能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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