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還有個小問題:沒有座騎。
英靈所過之處,異化生物也退避三舍,黑水城軍沒法子再像從前那樣釣起沙怪當馬用,只能老老實實一步一個腳印。
這麼一走就是十多天,直到水糧幾乎告罄,隊伍也終於捱到了紅崖路盡頭。
走到那裡,大風軍就不再護送了,很乾脆地扭頭就走,絲毫不顧半個月的同行之誼。
這一路上,它們都是沉默的夥伴。從統領到小兵,賀靈川沒聽他們說過半個字。
洗過澡後,賀靈川換過一身衣服,趕去飯廳。
那一家三口早就落座,賀淳華正在向次子講述盤龍沙漠之行,應夫人笑眯眯地邊聽邊吃飯,胃口大開。
賀靈川坐下來就拿了一個白面大饅頭:「老爹,你說沒說到我救了所有人?」
應夫人忍不住笑了:「好厚的臉皮!」
家人平安歸來,她心情好極了,親自給賀靈川挾了一大塊鹵到酥爛的五花肉,讓他夾進饅頭裡,又塞兩片醃得恰到好處的酸蘿蔔。
賀靈川吃得滿嘴流油,含含糊糊道:「我在沙漠裡頭,日思夜想的就是這一口!」
賀家人已經習慣他餓鬼一般的吃相,賀越道:「那把斷刀呢,我看看。」
賀靈川隨手抽刀橫在桌上:「小心割傷。」
賀越小心翼翼輕撫刀身,入手冰寒,又覺刺痛,忍不住「喔」了一聲,把手指頭塞進嘴裡吸了兩下。
賀靈川瞪眼:「笨手笨腳!」
賀越無辜:「我根本沒碰到鋒刃,居然就被割傷。」
賀靈川伸指頭在刀身上蹭來又蹭去,甚至彈了彈刀鋒,激出一聲鏗鏘,手指仍然完好無損:「你比婆娘還嬌氣。」
這麼多年來,賀越早就免疫他的冷嘲熱諷,主動轉了話題:「哥,盤龍城那麼大,你怎會發現這把刀就是黑龍的命根子?」
賀靈川可就來勁了,一邊大肆渲染自己過目不忘、心細如髮,一邊揮刀劃得滿廳寒光閃閃。
啪啦,四尺開外的陶罐應聲而碎,清水流滿地。
賀靈川可沒用上半點真力。
應夫人花容失色:「住手,這是吃飯的地方,不該你玩耍兵器!」
這把刀也太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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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靈川訕訕收刀,趕緊問二弟:「對了,你說臥陵關的叛賊已被平定?」
「正是。」賀越已經向父親匯報過了,不介意再跟兄長說一遍,「其實年松玉、孫孚平滿口胡謅,在他們抵達黑水城之前,臥陵關的賊寇就被吳迪、柯繼海兩位大將帶兵蕩平,根本不可能伐木造舟、順水東進!」
賀靈川呆住:「那麼『鐵桶將軍』趙榕略?」
正因為孫孚平假報軍情,賀淳華才決意跟隨他們前往盤龍城,尋找傳說中可以克敵制勝的大方壺,以助力官軍平定賊寇、保衛京都。
結果賀越跟他說,叛匪根本沒能走出臥陵關嗎?
那潯州牧和孫孚平謀取大方壺,又為了啥?
「鐵桶將軍確已戰死。吳、柯二位領十萬精兵趕到時,正好賊寇內訌,實力自行削減。饒是如此,那也是前後數場惡戰,兩方傷亡慘重,我們險勝而已。」賀越苦笑,「孫孚平只說了一小半真話。真假摻在一起,才教人難以分辨,連父親都著了道兒。」
「難怪!」賀靈川輕噝一聲:「難怪孫孚平和年松玉剛到黑水城,就催著我們趕緊出發,原來是擔心東路突然通暢,真消息傳過來。」
「局勢對大司馬很不利,他們想利用我們就得打個時間差。否則都城的消息一旦傳來,他們就從座上賓變成通緝犯。」
「那大司馬又是怎麼回事?」直覺告訴賀靈川,這才是重頭戲。
「精兵良將都派去南方,都城空虛,大司馬東浩明以為有可乘之機,派人入宮行刺,意圖謀反!」賀越接著道,「他大概謀劃已久,分藏一千六百精兵在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