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生一見傾瑟安然無恙,隱隱鬆了一口氣,作揖恭敬道:「司主出幽冥境幾日有餘,不知司主究竟往何處去了,使得寒生遍尋不得。」
傾瑟不咸不淡地睨了寒生一眼,目光卻在他身上流連了幾許,帶著些不明的興味,抬腳走在前面,戲謔道:「本司幾日未回,你擔心了麼。」
寒生愣了愣,道:「下官惶恐。」
在進幽冥宮之前,寒生就已將幽冥境這幾日的情況大致稟報了一遍,道是幽冥境一切安好。但就是青丘的君玖上神來幽冥時不見傾瑟,已然在幽冥恭候多時。
寒生識相,在進入幽冥宮的大殿時就已經往一側退了下去。
傾瑟獨自入幽冥宮,果然一到大殿就看見殿首上座上坐著的君玖。
君玖正在替傾瑟審閱幽冥境上下呈遞上來的折章。傾瑟一不在,他主動為傾瑟處理這些日常事務,久而久之在幽冥境也就成了平常不過的事情。況且君玖甚少處理自己青丘的事務,卻願意幫傾瑟治理幽冥,所處理決定的事又能服眾,也就沒有誰敢多說一句。
這不,傾瑟才將將在大殿上站穩,負著雙手,眯著眼,眼裡浸著淡淡閃爍的笑意,看著君玖。恰逢君玖看完最後一方折章,執筆在折章上批閱勾勒了幾筆,連頭都未抬便先清清淺淺道:「還以為你說的三日後,還不等本君親自前來幽冥境提親,你便先害怕了,所以躲著我不肯回來。」
傾瑟挑了挑眉,道:「我若是當真害怕了,躲著你自然不會再回來,眼下亦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君玖起身,自殿首走下,立於傾瑟身前,不語,而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細長狐狸眼流光暗轉,清幽得似一方深澈的潭水,惹人淪陷。
「想清楚了麼,當真要與本司求親?」傾瑟錯開眼,看向殿側壁上的幽冥圖騰,幽幽道,「一旦承此諾,與君相守與君老。一世不絕,生生難休。」
「那你可願意?」君玖問,聲音里禁不住帶著些小心翼翼。
傾瑟側頭看著他,嫣然一笑:「你猜。」
君玖抿嘴想了想,繼而亦跟著彎起唇角來。白衣墨發,清淺絕笑,整個人看上去俊美非凡。他一手勾住傾瑟的腰,與她一道飛身出了幽冥宮,一路往青丘去,道:「就算是這次你不願,我也不會依你。與卿相守與卿老,一世不絕,生生難休。」
(二)
最終,君玖帶著傾瑟在青丘的兩座山頭連綿蔥鬱的月凰林子裡停了下來。
傾瑟瞠著雙目,看著月凰林里的月凰樹,滿樹皆開滿了妖嬈荼靡的月凰花,時而有幾隻銀白色的狐狸自枝椏上跳過,亦有小白狐豎著兩隻尖尖的毛耳朵躲在樹腳下,時不時歪出腦袋來偷偷瞄一眼。
頓時,這月凰林子平添了許多生氣。
這時身邊的君玖鄭重出聲道:「我以我青丘的狐子狐孫起誓,此生誓要娶幽冥司主傾瑟為妻。縱天地重歸混沌,與卿永不長絕。」
傾瑟怔怔地抬起眼帘,看著君玖。他不知何時亦露出一雙雪白的狐狸耳朵,還有一頭順長的銀絲。她動了動嘴,輕聲問道:「若是有一天你悔了呢。」
「唔我還從未做過反悔之事。」
傾瑟微微一笑,道:「若是有一天你悔了,便在北極天山山巔受七百年的冰鞭鞭策之苦,如何?」
君玖嘴唇一勾,道:「莫說七百年,七萬年我也應受。」
傾瑟身往月凰林間,黑色裙擺飛揚,手臂一橫便有一隻小狐狸立於其上。她一手輕輕撫著狐狸柔順的毛,輕輕落落道:「那我嫁你。」
那一刻,生世的承諾,不變的真心。終於尋得歸處。
傾瑟答應君玖求親一事,在仙界傳播極快。尤其是君玖,連一刻功夫都停歇不下來,忙著張羅布置青丘狐狸洞,也好到時以備萬全將傾瑟娶回來方才心裡踏實。
青丘如此這般,幽冥境可也沒閒著。傾瑟雖什麼都未交代亦什麼都未安排,可幽冥境還有寒生,即使傾瑟什麼都不說起,她與君玖之間的事早已傳便了幽冥上下,寒生自然是要配合著青丘,跟著裝點幽冥境。
這一點,寒生委實有見地。
只是,在裝點期間,寒生來請教傾瑟,道:「下官愚昧,不知我們幽冥境是該以黑色為
章百零六婚嫁之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