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師兄果然了得。師弟我精研三教,今日當見識一下城隍爺的威風。」
姚廣孝本就是嗜殺之人。雖然拜入佛門,但從未守過空。一心修今生。
但是叛門十年,一無所得。再相見,師兄卻已經成神。以他的性子,又如何可以忍?
他突然出手,朝堂上撲來,這一撲如猛虎撲食,挾風而來,數丈的距離一撲即至,轉瞬間離許仙只有數尺之遙。
劉基身上倏地現出城隍佛光,耀眼奪目。
而這神光對肉身威脅不大,卻最是克制出竅陰魂。
姚廣孝以神魂入城隍陰司,本就不是他的主場,再為這城隍神光一照,只覺得遍體若燒,還要憑著一股凶姓勉力前進,但越前進就越是痛楚,仿佛要融化了一般。於是再也支撐不住,落在地上。
這邊不支,便有鬼差上前按在地上,拿鎖魂索牢牢綁定,心裡氣惱,大覺在這位新大人面前失了顏面,又狠狠補了幾腳。也不怪他疏忽,平日的鬼魂,大部分渾渾噩噩,連神智清明的都少見,就是有,見了城隍,哪個不是股慄如篩,面如土色。真正不怕鬼差的的強鬼,說實話,他也拘不來。
今天這主動闖進來的和尚還是第一次。
劉基若無其事,翻開桌上的生死簿,這生死簿甚是有趣,天下城隍人手一本,但最關鍵那一本卻一直掌握在冥府手裡。算是分出力量給他們使用。其人生平,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來,但大限未至,只顯示壽元。只有大限將至,需要審魂的時候才用來現實一生的功過,正所謂「蓋棺論定」,說的便是如此了。
劉基一邊尋找師弟姚廣孝的名字,一邊觀察朱桂。只不過朱桂絲毫不受他城隍神光的影響。
劉基是走在成神的路上,朱桂是解鎖了神性。正是「一達此境,天數不及神通,我命由我不由天。」
除非劉基完全掌握神權,並且像《西遊記》中,陰差對孫悟空一樣,強行勾魂。否則他的城隍神光對朱桂是無效的。
當然,強行勾魂就要承擔強行勾魂的後果,除非朱桂甘心就死,否則,最後仍是免不了做過一場。
觀察朱桂的同時,劉基手上沒停,運轉法訣,生死簿自動翻轉到姚廣孝一頁,念道「姚廣孝,幼名天僖,法名道衍,字斯道,又字獨闇,號獨庵老人、逃虛子。長洲人,精通三教,與明初儒釋道各家學術領袖都有不錯的關係。然嗜殺成性,不得善終。壽餘二十有六。」
姚廣孝聽了,勃然大怒,奮力掙扎,掙的那鎖魂鏈吱呀做響,口中吼道「我不服!我不服!做師兄弟,師父把什麼都傳了你。你出山,為明皇效力。我起過一卦,卦上說你為王前驅,兔死孤悲,心寒而死。但是大明立國二十五年了,你一直不死。好容易聽說你失蹤了,你卻成了神。為什麼?」
壓著他的鬼差罵道「這瘋和尚,驅逐韃虜,復我中原。大人自然當得一尊神位。你學藝未精,卦向不准,怎敢來此撒潑。」
聞此一言,姚廣孝一呆,而後目呲欲裂,更加奮力掙扎,口中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我精研三教,與各家學術領袖為友……」
姚廣孝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從小他便是別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直到遇到了劉基。
至正三年因檢舉監察御史職,得不到朝中大臣的支持,還給了劉基許多責難,劉基只好上書辭職,過起半隱居生活。
但這也是姚廣孝噩夢好開始。
劉基隱居時,不僅得師父真傳,更是與竹川上人、照玄上人等方外之士時相往來,也和劉顯仁、鄭士亭、熊文彥、月忽難等文士詩文相和。
姚廣孝本以為這是師父傳他衣缽的原因,也學習他,與儒釋道各家學術領袖都有不錯的關係。然而師父卻說他錯了,向道之心不誠。
為什麼?
明明我這麼優秀,師父卻視而不見?
現在他成了神,自己卻要死。他又怎麼會服氣?
堂上劉基平靜道「我給你這個機會,你該如何?」
姚廣孝也知現在劉基是城隍君,但他一生從不服輸,哪怕是面對神鬼,到此間也面不改色,直梗梗道「我有向道之心。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當逆天改命,讓師兄知我絕非二十六壽。」
知道師兄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