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模整整齊齊的曬在院子裡,鐵板能存儲熱度,再經過烈日暴曬,大概三天,符紙就能成型。
到了最後一天,墨世安手裡多了一個像印章一樣的鐵塊,大小正好能壓進紙模里,小心翼翼的按壓在已經曬乾水分的符紙之上,微微用力,將紙模倒扣取下,一層薄厚適中的符紙被慢慢揭下來。
墨世安微微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良久才滿意的點點頭,有條不紊的將剩下的符紙全取出來,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張,每一張三寸余長的見方,泛著淡淡的草青色。
標準符紙的大小是三寸長,一寸寬,半分厚,製作精良的空白符紙,「平整齊滑」,四者缺一不可。
這四點也成了檢驗符紙的四項基本指標。
平之一字,考較的是調料功夫,符液均勻細膩,靈石粉填充適量,融合度高,紙面自可一馬平川。
這整,看的是修邊技術,不管是符紙還是什麼紙,總是有毛邊的,都要將其修掉,整通「正」,這邊角之處,講究一個有如刀削,紙鋒可破膚。
齊是指所製作的符紙大小一般無二,這東西,從來都沒有零賣一張的,偶爾出一張不算本事,張張都如是,才是手機絕佳的制符匠人。
滑,就更好理解了,紙面如玉,輕撫之下,有如綢緞。
就目前來說,墨世安這個制符匠人的技術只能算過關,前面這平整齊三字,他大抵都能做到,唯獨這最後的滑字……
非修真者難以及也。
墨世安將三十張半成品小心翼翼的捧回屋子,墨染衣和墨染玉輕手輕腳的跟在後面,卻沒有進去,只墊著腳尖,扒著窗子往裡看。
「姐,你想去鎮上嗎?」墨染玉小聲問道。
墨染衣眼中多了些嚮往,她當然想去,從前她愛宅家,但是想出去抬腳便走,有個很健康的身體,可現在,別說鎮上,連這小小的村子她都未曾走全,自家的地也不過是遠遠的看過幾次,對這院子外的世界,說不嚮往,那是騙人的。
可她這林妹妹一般的體質,見個風怕是就要病上幾天,到頭來,連累的還不是家人。
她輕輕搖頭,卻怎麼也說不出不想去的話。
身體裡那個屬於莫依的靈魂淚流滿面,她已經接受了自己成為病秧子的事實。
神馬叫改造,這才叫改造,給你塞在一個這樣的身體裡,所有的稜角,齊刷刷的凋零。
「姐,我會叫爹多買些糖回來,買好多好多糖!」小姑娘鄭重其事的保證著。
墨染衣忍不住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她這個妹妹以照顧姐姐為己任,對她的身體比她自己還上心。
還記得她兩歲的時候,比個凳子都高不了多少,以為姐姐自己獨享美食,偷偷的跑去廚房,趁娘沒注意,喝了一口那剛倒出來又燙又苦的湯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跑到她跟前,對她說,「姐姐好苦,姐姐好苦,爹爹娘壞,不給姐姐飯,姐姐不苦苦了,不苦苦了,嗚嗚……」
自那以後,爹每次去鎮上,妹妹總會要爹買糖回來。
墨染衣莞爾,小姑娘看著懂事,還是小孩子心思,有糖藥就不苦了?哪有這個道理。
「姐大了,不吃糖了,玉兒想吃就叫爹給你買。」開玩笑,她都多大了,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那湯藥就算再難以下咽,她捏著鼻子也要咽下去,她還沒活夠呢!
「哈哈!成了!真的成了!」墨世安忍不住放聲大笑,狀如瘋癲。
墨染衣也高興起來,紙模的大小是固定的,符液調配的比例也是固定的,技藝純熟之人,那三寸見方的毛符能裁出三張空白符紙,大多數匠人,只能穩妥的裁出兩張,同樣的用料,同樣的步驟,同樣的時間,創造的價值卻是差著一半呢。
墨世安雖是修真者出身,可這制符,還真就和身份什麼的沒多大關係,完全看一個熟練。
墨染衣不過將鍘刀的原理提了提,墨世安就上了心,可她沒想到他真的能弄出來。
要知道,說和做,絕對是兩碼事。
「來,都來看看,咱們家以後就有好日子了,哪怕你們都沒有靈根,爹這門手藝傳給你們姐妹,也夠你們吃用一輩子了。」
「要是有靈根,以後修行這手藝也用得上,用自己做的符紙煉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