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跟今天的事關係不大,你做了不少好事,興許是個好人,但你殺了她們一家人,也該受到懲罰。」
神山默然道:「當時此理。」
蘇籍道:「當年還有一人未曾遭你毒手,若她活著,便由她報應你,若她沒活著,自有她後人來,若後人不來,我親手報之。」
神山道:「可。」
蘇籍道:「只是你終歸只有一條命。」
神山身後有僧人道:「那你一條命,也換不過夏家人的命,也換不過死在你手裡那千百條人命。」蘇
籍平淡地看向那僧人,說道:「我平生一共殺了二百八十七人,你要做二百八十八個嗎?」那
僧人冷笑道:「原本以為你殺人總歸是有些道理的,現在看來你是不講道理的。」
蘇籍道:「我要殺你,自有我的道理。你原本是土匪吧,手裡沾過不少血,後來覺得悔恨,又或許想逃脫朝廷的制裁,所以放下屠刀,投入空門。」
那僧人神色一變。
蘇籍淡淡道:「不該死的人,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去殺,我縱心底害怕,也不會去殺,但該死的人,撞到我手上,我也不會放過,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世
人都以為蘇子思飄逸出塵,可是聽了蘇籍這三言兩語,旁人大都覺得心底熱血沸騰,大好男兒行走世間,不更名,不改姓,當如是也。
這時候他們自動忽略了蘇籍在神都曾經改名換姓。蘇
籍說完後,輕輕看了那僧人一眼,對方立時冷汗淋漓,好似此刻是寒冬臘月。蘇
籍又看向神山道:「清涼寺里如這般放下屠刀的,怕是不少,你是因為自己,還是迂腐?」
神山嘆息道:「都有一點。」
蘇籍嗤笑道:「做錯事的人,都希望和自己犯錯誤的人多一點,如此負罪感便減輕了,可錯了就是錯了。你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不這樣想。」神
山愈發羞慚。神
山身邊的老僧道:「還請蘇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蘇籍淡淡笑道:「若蘇子思只是草芥一般人物,大師還會對我說這番話嗎?」
老僧無話可說。
蘇籍言下之意,便是不饒了。
此事清涼寺理虧,他們也和蘇子思爭執不起來。何
況蘇籍如今是大晉的侯爺,更掌握明月山莊,雖然不及昔日清微玉樹那般身份清貴,但勢力根基確實實打實的深厚。
除非五大劍派更或者清微、大禪,旁人哪裡能撼動他。
一個人實力足夠,說的話天然就有法理性,何況蘇籍多年來都任性自然,並非大奸大惡之徒,這一句句話,都切中清涼寺的軟肋,教他們無從反駁。只
是今日一過,清涼寺的名聲怕也是要一落千丈。畢
竟神山救的人再多,也敵不過謠言,和天下悠悠眾口。神
山道:「老僧一切都依蘇施主。」蘇
籍道:「好,我信你,現在我有私下的話要問你,旁的人都走吧。」
旁的人自然都不想走,但蘇籍運足先天氣功,自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大部分人都待不下去,剩下的人也被神山勸走,最後只留下蘇籍和神山。
只是那神秀走了之後,忽然又折轉回來。
神秀合十道:「我想莊主要問的事,神山師兄未必能悉數告知,而我正好替莊主解答更多的疑惑。」蘇
籍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神秀伸出手,揭開袖子,那手腕往上三寸,正有一隻栩栩如生的黑蜘蛛。蘇
籍凝眸片刻,徐徐道:「神秀大師這刺繡如何來的?」
他口氣淡然,可是內心卻起伏不定。神
秀嘆口氣道:「這東西因心而起,世間能對其稍有克制的無非是六字真言和九字真言。」蘇
籍心頭一凜。神
秀又道:「六字真言和九字真言聞名於世,可莊主是否知道,為何會的人寥寥無幾,甚至鮮有傳聞出有人將其學全。」
蘇籍道:「許是修習太過艱難的緣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