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幸虧他身經百戰經驗極豐,急忙順著浪勢一轉一側,避過後續狂濤,才未被吞沒。
饒是如此,也令得他心頭凜然道:「以我今日的修為,又有天穹神劍如虎添翼,即使撞上當今仙林的頂尖人物,亦敢正面硬撼。沒想到剛入斗姆海,居然差點就被第一波狂濤打翻。」
他再不敢有絲毫怠慢,抱元守一全力催動翠微真氣,駕御天穹神劍劈波斬浪奮勇前行,連懷中的農冰衣也顧不得多看上一眼。
農冰衣橫躺在衛驚蟄胸前,雙臂緊摟住他,耳朵里清晰無比地聽見發自他胸膛內的怦然心跳聲,不知怎地忐忑緊張的心情漸漸安寧下來。
她忽然想起二十餘年前的斗姆海上,尚是童稚之齡的衛驚蟄,閃爍著天真的目光曾向自己許諾,待到有朝一日修為有成便會攜著自己御劍斗姆,暢遊瀚海。
當時聽了,她只當是孩童戲言嗤之以鼻。可作夢也想不到,冥冥中如上天註定,今日正是他驅仗神劍勇闖怒海,懷抱著她去向希望彼岸。
莫名的,她的眼眸里噙起兩顆晶瑩淚珠,用盡全身力量將衛驚蟄緊緊環抱。
然而此時此刻的衛驚蟄卻絲毫無暇注意懷中農冰衣的心緒變化,在驚濤駭浪中奮力御劍,隨時都面迎著人翻命亡的危險。
滿眼都是火紅色的雲海,沒有方向,沒有海岸,完全憑仗著他多年刻苦修行所得的仙心引導,向著數百里外的彼岸奮進。
可隨著兩人的不斷深入,斗姆海也變得越發狂暴。一道道雲柱旋舞交織,狠狠壓迫著兩人的空間,使得衛驚蟄幾無迴旋餘地,不得不靠著人力與這天地之威迎頭對撼,艱難行進。
體內的真氣急遽耗損,更可慮的是面對前方越來越兇猛的怒濤,衛驚蟄的心底隱隱升起力不從心之感,每前進一丈,都要冒著生命危險與撲面而來的狂潮全力抗爭,方能在澎湃跌宕的浪峰間破開一線通道。
但容不得他作分毫喘息,更凶更猛的浪又接踵而至,更在其後暗藏著不斷變幻的兇險潛流,讓他防不勝防。
「轟——」又一蓬雲浪將他吞沒,一股股罡流從四面八方迫來,攪得他連人帶劍身不由己地在原地連打幾轉,身子搖搖晃晃把持不定,往後倒去。
「呼——」毫無徵兆地一股漩流從斜刺殺出,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生生將衛驚蟄和農冰衣的身軀橫推入暴虐的汪洋深處。
衛驚蟄一聲悶哼,強抑下胸口翻騰的氣血,卻已無力重新穩住身形。
電光石火間,他的腦海里閃念:「莫非真要功虧一簣,讓我和農姑姑葬身於此?」
這時的斗姆海,就像一個憤怒的巨人,玩著貓戲老鼠的遊戲,將衛驚蟄與農冰衣不停地高高拋起,再重重甩落,旋舞著撕裂著,直待他們精疲力竭。
奇的是,衛驚蟄卻聽不到任何農冰衣的聲音。他一驚低頭,正迎上一雙柔情萬種凝視自己的明眸,才發現懷中人儘管面色蒼白,卻緊咬櫻唇不吭一聲,默默地與他共同抗迎風暴。
衛驚蟄心間一暖,振奮精神道:「農姑姑是不願分了我的心神,我又豈能低頭認輸令她失望?」當下覷准雲浪間一道幾乎無法察覺的細小空隙,運勁挺腰,御動仙劍橫切而入。
「嗚——」又一道雲柱從巨浪後突然升騰而起,將猝不及防的衛驚蟄與農冰衣卷裹而入,令好轉稍許的情勢頓時又急轉直下。
不經意里,天穹神劍在狂飆中猛地一顫一轉,滑過一道圓潤輕盈的弧線,堪堪契合上颶風卷涌的軌跡,載著兩人一舉脫出雲柱。
衛驚蟄不由一喜,沒想到自己拼盡全力也難以抗衡的雲柱,竟會在無意之中幾不費吹灰之力地輕鬆擺脫。
他腦海中驀地靈光一閃,好像是從內心深處呼喚起某種深烙已久的記憶,暗自雀躍道:「方才天穹神劍隨心所欲的一顫一轉,不是正巧合上「無意心訣」所載的要旨麼?」
念及於此,他抖擻精神徹底放鬆心神,靈台漸晉空明不染纖塵。天穹神劍與主人心意合一幽幽顫響,如魚翔淺底、鷹擊長空,在洶湧喧囂的斗姆海內自由馳騁,翩若飛鴻。任是風狂雲急,衛驚蟄只管心凝物外不著意念,御動著天穹神劍恰似風行水上,無往不利。
農冰衣絕處逢生,忍不住喜極而呼,更曉得就在方才的絕境之中,衛驚蟄
第七章斗姆驚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