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悟出「我意七訣」的最後一式,由此修為大進不啻一躍千里,亦暗自替他歡喜。
兩人重新穩住陣腳,繼續往斗姆海深處飛去。儘管雲濤颶風的聲勢愈加浩大駭人,但衛驚蟄耗損的真氣反遠少於先前,漸漸地緩過勁來,於心底對劍聖俞寬更增幾分高山仰止的欽佩。
也不知兩人行出了多遠,依舊未見斗姆海的盡頭。農冰衣擔憂道:「小衛,怎地還看不到重陽穀,會不會咱們迷路了?」
衛驚蟄也自疑竇叢生,說道:「咱們少說也飛出了上千里,怎也該上岸了才對,恐怕這裡頭另有蹊蹺。」
兩人正感困惑之際,不意發覺遠處怒海里隱隱約約有蓬藍光閃爍,只是隔得遠了無法看清這發光的地方究竟是何所在。
衛驚蟄略一思忖,御動天穹神劍往藍色光華升起的方向飛去。待到近處,農冰衣失聲道:「那不是思微峰麼,怎麼也陷進了斗姆海里?」
想那思微峰乃蓬萊三百六十座雲峰之首,亦是掌門雲臨真人駐錫修煉之地。每屆蓬萊仙會的會場,也無一例外地設置在峰頂心齋池畔,堪稱人間仙境世外桃源。而眼前景象,卻是農冰衣始料未及。
衛驚蟄目力遠勝農冰衣,自然察覺得更早,心裡道:「那時我隨著師父在橫渡斗姆海後,分明是在重陽穀前登陸,再行上許久方能抵達思微峰下。可如今非但重陽穀沒見著,連思微峰也為斗姆海所包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忽聽從思微峰方向有人遙遙問道:「貴客突臨敝島,不知所為何事?」
衛驚蟄聽得人聲心頭一寬,朗聲回應道:「在下衛驚蟄,與農姑姑特來貴島求藥!」
一個「藥」字話音落下,人已到了思微峰上,天穹神劍一收,飄然落在一座水榭前。
衛驚蟄只覺身上壓力驟減,一股股狂飆雲柱雖依舊能夠從思微峰上呼嘯而過,卻似受到某種結界的抑制,威力十不餘一,盡可大鬆口氣。
那開口招呼衛驚蟄的,是一名身穿錦衫的中年男子,兩眼神精氣足,一望即知其定是修為有成的一等一高手。
在這中年男子身後,佇立著另外幾名看似同門的男女,正用驚詫的眼神望著兩人。
衛驚蟄看著這中年男子覺得眼熟,試問道:「閣下可是姓周?」
那中年男子含笑道:「在下周圳,難得衛公子還能記起。」
農冰衣「啊」了聲道:「對了,你就是當年負責接引款待咱們的那位周大哥!」
衛驚蟄問道:「周兄,為何此間景象,與我們在上屆蓬萊仙會時所見截然不同,莫非貴島發生了什麼變故?」
周圳道:「衛公子有所不知,其實眼前的情形才是敝島的常態。每隔兩甲子,斗姆海的風暴才會有一年左右的光景退回原處,其他時候敝島多數的雲峰俱都被其籠罩難以行走。這也是為何仙會每一百二十年才能召開一屆的原因所在。」
說著他瞥了眼衛驚蟄,目含敬佩之意道:「現下的斗姆海暴虐兇險遠勝仙會召開之時,連麒麟瑞獸也不敢橫渡。上回護送楚老宮主回返忘情宮,阮師姐一行也是動用了敝島至寶「經天神梭」方才得行。衛公子年紀輕輕,居然能隻身御劍橫跨怒海,這分造詣、膽識著實令人欽佩。」
衛驚蟄暗道慶幸,苦笑道:「在下也是不得已為之。實不相瞞,我們此行的目的多少也與楚老宮主有關。」
周圳面露詫異,問道:「他怎麼了,要累得兩位萬里迢迢身犯奇險至此?」
衛驚蟄道:「楚老宮主已然離世。只是我農姑姑身中忘情水毒無藥可解,只剩下數月性命。迫不得已之下,我們只好冒昧闖入貴島,希望能尋到當年留存下來的忘情水解藥。」說罷他的心一下緊張起來,唯恐從對方的口中說出「沒有」兩字。
周圳沉吟須臾,道:「這事須問過阮師姐。目前敝島的諸位尊長盡皆閉關不出,島上事務都由她暫為代理。兩位不妨到文章閣內小坐,我這便派人去請阮師姐。」
在蓬萊仙會上,農衛二人與阮秋波也曾有一面之緣,卻沒想到她的地位在島上竟如此尊崇。當下隨著周圳進到文章閣落坐,自有蓬萊弟子奉上茶水糕點。
衛驚蟄也無心享用,直到此刻他才察覺渾身酸痛,一雙手兀自在不停地微微顫抖,可見方才為橫渡斗姆海
第七章斗姆驚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