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急嘯,響在耳畔,吹打在臉上。這夜,格外的漫長和漆黑。
凶獸的怒嘯,一直都沒有停止,在夜中遠遠的傳遞開去,為這個夜,憑添了許些驚心動魄的元素。
少年手心裡,緊揪著凶獸檮杌的頸毛,連同那一根藍尾。其身體伏在了凶獸的背上,被凶獸的長毛包圍著,任憑凶獸如何奔騰、跳躍、抖身,他就像生在凶獸身上,凶獸拿他毫無辦法。只是奔騰之間,隱隱有微弱的紅光,從凶獸的毛髮之間露出,格外妖艷。
少年拔開了毛髮,望了過去,那是一根長長的骨釘,血一般的紅,深入到凶獸的頸肉里,只餘下很少的一點,露在頸外。
奇眼察視,少年看到了凶獸檮杌的妖晶,它色彩明麗,當中有一個虛影,赫然是一個濃縮到很小的檮杌:虎爪、象腿、虎軀、長尾、豬排牙……妖晶閃爍著,不斷為凶獸提供著力量,只是此刻,它被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血絲纏繞,分毫不能動彈,而其中的檮杌虛影,像是認命了一般,無精打采地伏著,偶爾會默默地輕舔一下那根長長的藍尾,然後又將身體縮成一團,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野獸。
包圍凶獸妖晶的血絲,來源於那一根長長的血骨釘。
收起奇眼,林晚風沉默了,他有些憐憫起檮杌凶獸,不過,他並沒有拔出那一顆血骨釘,他想知道,在這個夜裡,這一頭受傷的凶獸,會去何方。
夜深,人寂。
冷凜的寒風,依舊在不知道疲憊的狂嘯著,少年感覺臉面已有些麻木。
不知道什麼時候,凶獸已經停止的嘶吼,只是一個勁兒地埋頭奔跑,或許因為它知道,嘶吼之聲除了能表達一些它的憤怒之外,沒有一點實際意義,連少年的心神都不能干擾,更何況產生其它傷害了。
夜穹如墨,寒意蕭蕭。在黑暗的深處,燃燒著幾團火焰,在陰暗中顯得特別醒目。
凶獸便是朝那幾團火焰奔馳去的。
道路兩邊忽然多了許多樹,這些樹均是沒有葉子。
少年看的不是樹,而是垂吊在樹上的那一具具人屍。這些人屍均是雙目圓睜,七竅流血,死前明顯受到了驚嚇。這些人屍被一根繩子吊在了脖子上,在夜風裡輕輕地搖動著,不知道是樹或是繩子發著「咯吱咯吱」的聲音,令人膽顫心驚。
「咚咚咚咚!」
凶獸奔跑甚快,踏聲驚人,每一次落下,都似踩在了少年的心頭,勁急且沉重。
一塊牌坊立在前方,只是牌坊的橫坊已經落在了地面,徒然留著兩道豎石聳立。歪倒在地面的橫坊之上,倒著一具人屍,其一手抓著坊上沿,一手抓著坊下沿,其後背血肉模糊,隱隱露出許些內臟,那人伏屍橫坊上,似是保護橫坊而死。
凶獸自橫坊上一躍而過,凶獸上的少年依約看到鮮血遍染的橫坊上刻著「大王村」三個字。
「大王村,這就是侍真口中的大王村。」少年心裡震動,黑暗裡,他的眸光有許些幽寒。
兩邊屋舍倒退,這些屋舍大多已經損毀,有些還在冒著青煙,空氣里瀰漫著一股瘡煙之味。屋舍間的地面,人屍橫陳,斷肢遍地,血跡斑斑,如此慘烈景象,構成了一個人間地獄。
凶獸奔跑著,迎向村中的那幾堆大火,瘋狂而急切。
火堆越來越近,而火堆外圍,有五個黑袍人,他們全都籠在黑袍下,連頭都被黑袍的頭袍所罩。他們默默坐在火焰外圍,仿佛是在冥想,又仿佛在沉默。
這五個黑袍人都低垂著頭,看不見他們的臉、他們的顏。
這一個悽慘的村落里,有這麼五個活人,給人一種驚悚之感。
當凶獸來到村中時,五人緩緩地抬起了頭,望向了凶獸。
「吼!」
仿佛九幽惡魔般的吼聲,同時從他們口裡吼出,五道聲音宛如一道,直震蒼宇。況且,那聲音帶著一種魔性,令凶獸上的少年打心底心起陰寒之感。
在這巨大的聲音之下,凶獸檮杌生生停頓,身上深藍毛髮全部豎了起來,雙眸緊盯著五個黑袍。
火光猛烈飄搖,火下燃燒的木柴發出「劈嚦叭啦」的聲音。飄忽的火光映亮了下的面孔,那是五個沒有血肉的骷髏,不似少年以前所見的骷髏,這五個骷髏雙眸漆黑幽深,仿佛九幽地府,散發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