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原來一切都錯了。風花飛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自己也有為感情所迷惑的一日;冥赤說的一點不錯,葉靈芸發生了這樣大的改變,他應該第一時間通知冥赤的。可因為之前的葉靈芸太過憔悴,當他再看到那個精神的葉靈芸的時候,他的心因為過度的放鬆與驚喜,竟然還為葉靈芸編造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
風花飛,你變得心軟了,你不再是從前那個不為任何情感所動的風花飛了;但這個變化對你而言卻並非好事,如今這已經失控的場面,地面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舜英,不遠處失魂落魄的玄舒,還有這一屋子已經愕然的人,這些全部都是因為你才導致如此!風花飛啊風花飛,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可結果呢,你只是一個可笑的一直被他人利用的傀儡而已!
風花飛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的絕望與沮喪,舜英雖然並非他的親生母親,可那些年,卻像親子一般的對待自己;如今,舜英就那麼眼睜睜的在自己面前,胸口被自己的佩劍青霜所貫穿,可口中還一直虛弱的說著「別怪芸兒」。
「葉靈芸,就算你被應粼蒙蔽了心智,可你知不知道,你殺了的是你的娘親,是這世上最疼愛你的人!」風花飛低低的吼著,絲毫不懼怕葉靈芸抵在他脖頸上的青霜劍,儘管那青霜劍上依然有著舜英的血,並且還偶爾滴入風花飛的脖頸之中,「你聽沒聽到舜英師叔一直在說著什麼,就算你把她傷至如此,可她還是……」
「少說廢話了,我變成這樣,她難道就沒有責任嗎?」葉靈芸卻完全聽不進去風花飛的話,並且以從未有過的冰冷與喪心病狂的語氣對風花飛反駁道,「還有你,你站在什麼立場上說我?說到底,我變成這般。你才是始作俑者!你才是最該死的人!」
「那你就殺了我啊!你為何要……」風花飛死死咬著牙,眨眼的工夫,兩滴眼淚就不設防的落了下來,擲地有聲。「殺掉舜英師叔?!」
「我想殺誰就殺誰,應粼是我的主子,我只聽主子的話。至於你們,主子既然給我下的命令是殺了你們——當然,就算主子不下這個命令。我也不會放過你們,」葉靈芸斜斜的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從不屬於她的陰森虛偽的笑容,眼神在大殿中環繞了一圈,後洋洋得意道,「你們每一個人對我做的事情,我都銘刻於心,時刻不敢忘記。我一直告訴自己,只要離開了那個囚禁我的牢籠,我一定要你們千倍萬倍的奉還!」
「葉靈芸。為什麼不能等我,為什麼不等到我救你——」風花飛將一直以哀求的眼神望向自己的舜英放下,後在葉靈芸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一把打掉了她的青霜劍,葉靈芸拾起青霜劍的工夫,風花飛的勝邪劍已經出鞘,他望著葉靈芸,眼中充盈著淚水,對舜英那越來越微弱的「不要」充耳不聞。
「花飛,不要……這樣,別。別傷害我的……芸兒……」
只可惜這已經是舜英在這世上說出的最後一句話,風花飛忍住滿心的沉痛,深深的蹙著眉頭,眼見著葉靈芸同樣祭起青霜劍。他眼前浮現的,卻是另一幕的場景——
***
「誰?是誰?」
在妖族最深的地宮之中,風花飛與聶星旭兩個一度向前走的工夫,葉靈芸的聲音忽然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聶星旭嚇了一跳,當風花飛說了「是葉靈芸在說話」的時候,聶星旭方才放心一些;眼前不遠處忽的亮起火光。這讓唯有螢石照亮的地宮更加明亮了些;而走近之後,才發現是葉靈芸以火靈力將她的大牢周圍都點燃,為的是照亮這一條平坦的道路;而當葉靈芸發現來者是風花飛——她的眼中只有風花飛,根本沒看到聶星旭——的時候,她欣喜若狂的跑到牢杆旁,對著風花飛激動的招手,眼淚與話語同時掉落,「大師兄——」
風花飛卻因為這滿目的火光而變得有些訝異,很快的,這些訝異全數化為驚恐;他幾步上前,隔著鐵欄,對葉靈芸道,「這裡對人的靈力有著十分的壓制,可你為何可以隨意使用靈力?」
「說明……我已經不是人類了吧,」葉靈芸苦笑著,這件事情在她發現自己可以使用靈力之後,到今日她的接受,並沒有多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風花飛,既然風花飛已經安全,她變成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不過沒關係,最起碼在我失去所有意識之前,又見到大師兄一面,我……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