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毀滅萬物的強橫力量倏然出現,來得如此突然,就連唐劫都無法事先感受到其存在。
這力量一出現就滔卷出潑天之勢,壓向唐劫。與此同時,距離唐劫百萬里外的一處虛空驟然炸裂,從那虛無空間中躍出一個高大身影,正是白虎王遙。
唐劫頭頂萬物陰陽爐滴溜溜轉動,放出一片又一片的光暈。光暈若煙氣,籠罩在唐劫身邊,於是這洶湧如海的力量在進入後便不斷削弱,消磨,在虛空中濤生濤滅。雖只一拳之威,卻上演出滄海桑田變幻之勢,仿佛這一拳綿延了千百萬年一般。
就連唐劫面對這一拳,都感受到一種無盡折磨之感。
仿佛面臨萬年之重壓。
時間之道!
如果說先前的隱匿是空間之道,那麼現在這一拳就是蘊含了時間大道的無上神拳。論爆發力,它不如唐劫的戰皇拳,卻強在悠遠綿長。通過時間之道不斷放大,使一瞬間的爆發綿長到仿佛永無窮盡。
這一拳,絕未留手。
砰!
澎湃的拳勁最終消散。
唐劫瞬息後移千萬里。
這是他與九難交手以來,第一次後退。
「寶兒!」唐劫口中蹦出這兩個字。
王遙腳踏虛空,大踏步而來:「孩兒見過義父!」
對著唐劫一躬到底。
「好,好!好一個義子,一上來就送了我一份大禮啊。」唐劫道。
王遙咧開嘴笑了:「義父莫誤會,孩兒只是好久沒見到義父,跟義父打個招呼。義父如今成就金仙,孩兒也突破血脈桎梏,榮登大羅,自然免不了切磋之心。相信義父見到孩兒這般爭氣,也一定開心得很。」
唐劫,九難,王遙,三個人呈三角型於虛空中站立,真身皆幻化至百萬丈之巨,頂天立地,浩瀚無邊,遠遠看去,就如三個星界巨人。雖然那不是真身達到此種程度,可就算是幻身,也足以讓群仙震撼。
「寶兒,是寶兒!」依依仰望天空,激動得大叫起來。
即便修煉成就仙台,依依依然做不到如唐劫那般洞穿世情,看不透人間冷暖,看不洞人心變化。
她只是本能的歡喜著,那一刻甚至忽略了王遙出現時對唐劫轟出的一拳。
她本能而天真的相信王遙的解釋,相信那只是王遙一時的興起。
唯有許妙然面色肅穆,微帶憂心的看著遠方。
唐劫依然不急不躁的站著。
聽到王遙的說話,他微笑:「我的確很開心。一千多年未見你,曾經的孩子,你終於大了。」
王遙微笑:「義父年紀大了,容易忘事。這話你在當年萬獸園的時候就說過,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不是孩子了。」
「但那個時候,你至少不會向我出手;那個時候,你至少還知道尊重我。」唐劫回答。
王遙摸著後腦勺大笑:「義父還在為我剛才的出手耿耿於懷呢,唉,我這不也是為了救九難那老兒嘛。九難,你這老禿,若是因為你壞了我父子感情,定不饒你!」
他轉頭已對著九難妖僧說道,嗓音低沉有力。
九難坐在七瓣蓮台上,那七瓣蓮台徐徐轉動,玄奧道紋幻生幻滅,幫九難迅速恢復先前消耗。同時九難已微笑道:「白虎道友言重了。我與唐界主交手,雖處下風,卻還未到性命交關的時刻。這救命之恩,老衲是萬萬不敢背負的。」
這老魔到也可以,竟是不客氣的戳穿王遙謊言。
唐劫也不在意,他看著王遙點點頭道:「是啊,你的確不是孩子了。以前的寶兒,是不會對我這樣的。這也難怪,你入鴻蒙這許多年,耳濡目染皆是黑暗之事,在如此環境下成長,若無心厚顏腹黑之能,只怕也寸步難行。義父不怪你,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王遙眼睛一眯:「若是為先祖報仇也叫誤入歧途的話,那不知天下還有什麼叫正途?」
唐劫也不奇怪:「你果然還是不忘曾經仇恨。」
「若是忘了,才叫有鬼,不是嗎?」王遙笑。
「所以你才向我出手?因為你知道我不會容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