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祠堂並非單座建築,而是由一個建築群組成,總占地面積一畝多。
前面是個青石板廣場,四周種植著四季常青的柏樹,一棵棵,都是上了年頭的老樹,虬枝橫陳,有蒼勁之意。
廣場盡頭,有一座青磚黑瓦的宅院,祠堂便在裡面。
院中長著一棵樹冠如蓋的大槐樹,把祠堂面貌給掩蓋住了。繁雜的槐樹枝丫上,懸掛著一張張色彩斑斕的事物,正是代表著祖蔭的寶牒靈符。
當風吹來,這些寶牒靈符隨風飄蕩,如同飛舞的彩蝶。
陳留白一行人來到廣場上,一字排列開來,每人的面前都擺放一張木桌,桌上有一副色彩勾勒濃厚的鬼神面具。
這些面具不是新造的,而是有年頭的老物品,其中一部分顯得陳舊,甚至出現了裂痕。
滴血認祖的步驟,眾人都知道了的,等主持儀式的族老一聲令下,紛紛開始:
刺指、滴血、落入盛放著清水與牲血的瓷碗內,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殷紅的血水,再把血水仔細地塗抹在面具上,等晾乾了即可。
陳留白一絲不苟地做好,悄然施展法念來觀察,立刻在面具上感受到一縷細微的陰氣。
舉頭再去觀望祠堂那邊。
陰氣更甚,猶如一片無形的雲層。
他若有所思。
所謂「先人」,其實都是死去的人。
在這個超凡世界裡,如果宗族祭祀得當,香火不斷的話,祖宗們是有可能溫養出靈性的,然後賜予祖蔭,保佑後人。
但不管人也好,鬼神也罷,俱會有私心,不會隨便地大愛無疆,輕易把祖蔭派發下來。
尤其是祖宗神,更是私人特性色彩非常強烈的存在。
比如說我家的先人祖宗,不可能去保佑你的家人,沒這樣的道理。
而在祖宗神這個體系里,又有禮法規矩,曰: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一廟。
最後,庶人無廟。
這是十分嚴格的法度要求,不許僭越。
說白了,底層的老百姓們沒資格建廟,他們的父輩先人們死後,只能歸於宗族祠堂。
然而一個祠堂能有多大?又能容納多少神主牌?
只能進行分流,旁系外支的,都被排斥在外,另做安置。
所以說「認祖歸宗」的禮法意義,便是把自己的先人父輩遷入祠堂,配享香火祭祀。
那麼話說回來,現在的陳氏祠堂內,那些先人祖宗們與前來認祖歸宗的旁系子弟之間的血緣關係,已經相當疏遠的了,最近的也會相隔開四五代之間。
因此,想要獲得它們的認可,談何容易?
反正前面兩天中,被安排來滴血認祖的人數以百計,可沒有泛起半點波瀾。
意料中事。
如果認祖歸宗那麼簡單,上半村早人滿為患了。
「好了,你們可以離開,回家等待消息即可。」
負責主持的族老一臉褶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眾人不敢逗留,井然有序地排隊走出去。
回到下半村,陳留山如釋重負,這才敢抬起衣袖來擦臉上的汗,忍不住問:「老三,你說那面具是不是寶物,可以與老祖宗們溝通,從而辨認塗抹在上面的血脈?」
「可以這麼說。」
「哦,那真是神異。」
陳留山不禁感慨道,左右瞧了眼:「今兒感覺人多了,不像前幾天那般冷清。」
陳稚平低聲道:「你有所不知,渭斌少爺和公主殿下他們昨天出莊,上山去了。」
「這個時候上山?」
「據說是要去斬蛇妖,這下好了,有他們出手,定然馬到功成,為咱們除害。」
陳留白:「」
發現這些人對大蛇的興趣真是大,前赴後繼的。
當然不是為了除害,主要還是盯上了那一身可能達到血食品質的好肉。
這等好肉,對於武者,特別是對於修煉到一定程度的武者,具備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別看陳渭斌打通了兩三百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