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恍然間忽然感覺到了自己丹田內的不同,當他收斂心神內視時,卻驀然發現原本虛幻的金丹此時竟然已經凝實。
黑紅相間的丹丸緩緩旋轉著,不時從中釋放出星星的黑炎,以及厚重純粹凌厲到了極的殺意。
「這…………」
「這種程度的殺意…………」
「這是一位入劫元君瀕死前不顧一切對我所生出的殺機!」
石川唇角的苦笑漸漸擴大,最後變為狂笑。
狂笑過後,一切又都歸於平靜,他繼續深一腳淺一腳漫無目的向遠處走去。
「這等光輝戰績,虔誠希望天地間只有自己知道吧,那塊令牌,千萬要隨著遺蹟一起湮滅於無形啊,還有那一拳,日後萬萬不可輕用,殺敵一千,自傷九百九十九,打不中的話乾脆叫自殺拳好了,什麼玩意。」
黑蓮宗別府所在的世界已經到了崩解的最後一刻,絕大部分空間都已經完全化為虛無,就連黑蓮寺也不能避免,就在此時,一道金光忽然穿過大片虛無來到即將崩塌的一座佛殿之中。
金光在崇吾老道屍體前停下,顯露出一位高鼻尖嘴的魁梧男子形態,男子身後一對巨大的金色翅膀隨著他的站定縮回後背,在崇吾身前默默站了片刻,男子也不敢再過多停留,伸手將崇吾屍身與落霞劍撈起,臨行前又順手抓起了崇吾的令牌,雙翅一展,在佛殿崩塌的剎那化金虹而走。
金虹仿佛突破了空間的限制,只是幾個閃動就已經出現在巨大石洞之中。
隨手將剛剛拎來的崇吾屍體與一應物品扔下,男子開口道:「就是這些嗎,看看齊了沒有。」
一根石柱從上伸展下來,捲起地上的東西,蒼老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多虧了老金出馬,不然我們可要一籌莫展,毫無辦法可想。」
男子冷冷道:「古木,你這是替人擦屁股嗎?若不是我恰好離得不算太遠,也是來不及,還有沒有其他事情,沒有的話我還要趕往南疆。」
「黑蓮宗無念託身之人你尋到沒有?」
「草草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有什麼疑似之人,你也知道,我雖然自認速度卓絕,但還是冒了很大的暴露風險,怎麼敢停留下來細細探查?」
「沒有也無所謂,該送的人送過去了就好。」
「那是自然。」老金振翅而起,再沒有停留。
許久後,一聲嘆息自石洞中響起:「想那崇吾也是一個後起的厲害人物,沒想到卻命隕於此,很慘的下場,不過比起……」
「命運如棋局,往往一招棋錯,滿盤皆輸,在很多時候,輸贏就意味著生死,古木,我記得曾對你過,不要與人比強,更不要跟人比慘,你忘記了?」
「歲數大了,記性確實不算太好。」
山鍺特有的洪亮聲音笑道:「黃泉話越來越有一股酸腐的味道了,難道你錯亂的記憶都回來了?」
「沒有,只是零星記起一部分。」
「嘿嘿,你也夠憋屈的,之前日日慘嚎的聲音很動聽,現在很少聽到了,真是可惜。」
一道水流豁然從一根石柱中射出,打到另一根石柱之上,將山鍺的的呼號直接悶在石柱深處。
「滿腦子石頭的蠢貨。」
夜空中出現一陣波動,棠兒從波動中心緩緩現出身形,此時,無念與血獄還在以神識做著無聲的交流。
「無念大哥,為什麼要隱忍到現在才出來,還害得你耗費掉太多本就稀少的元神之力。」
無念此時連從棠兒眉心顯形的能力都已經不存,聞言他只是有氣無力道:「不隱忍不行,方才一道隱秘金虹橫貫長空而過,我們若是早出來的話就會被其發現。」
血獄訝然道:「金虹?我怎地沒有察覺?」
「若不是我還保留著一拳巔峰時的通玄靈覺未曾完全消散,也不會察覺的到,好了,我消耗過甚,需要沉寂些許時日,這女娃就由你看護,待到黑袍醒來,再行替換。」
「我現在的狀態,只怕勝過一個實丹修士都是勉強。」血獄長嘆,再沒有了當初不可一世的狂傲。
「逃跑總是會的吧。」無念的聲音漸漸沉寂下去,最終消失不見。
「逃跑?好吧,這倒也算是我剛出道時的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