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好駐紮營地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幾個人坐在地上休息,在他們面前擺著一鼎三腳銅身螺紋藥爐。
肖明生隊伍里的丹師傷得不輕,雙手雙腳都被無臉鬼王咬中,腫起了一塊一塊小山包似的膿包,他一邊拿出金瘡藥倒在傷口上,一邊指揮張懷遠將洗乾淨的無臉鬼王放進藥爐里。
無臉鬼王身材小巧,多數又被火燒成了灰燼,能撿回來的零零碎碎屈指可數。
材料有限,做出來的丹藥面臨著數量減少、品類單一的問題。
好在三隊弟子也沒剩下幾個人,每人分一到兩顆袖珍丹也還湊合。
「我們隊殺的鬼王最多,理應每人分到兩顆。」陸無咎舉起兩根手指道。
「你怎麼不說你們隊殺的最多,毀的也多呢!」肖明生拼著最後一點力氣道:「再說你們隊裡的人大多隱身了,誰知道鬼王是不是你們殺的。」
隱身代表著沒有證人,在場的宗門弟子也好,乾坤鏡之外的眾長老也罷,都沒法證明鬼王是他們殺的。
加之情況混亂,每人都有貢獻,有些道理光靠嘴說是說不清的。
方寄草:「最後剩下再分我一顆就好,沒有算了。」
陸無咎瞪大雙眼:「我還興沖沖地在跟他們談判,轉眼你就投降了?豬隊友」
方寄草嘆了口氣,靠在倒下的巨木邊合上了眼。
袖珍丹,顧名思義就是能在一個時辰內把自己縮小成無臉鬼王的大小。
這類作弊型丹藥在體型較大的妖獸面前可以作為藏身之用,但在無臉鬼王和赤面鬼王面前,相當於自掘墳墓。
方寄草身懷潛龍無影,袖珍丹對她來說用處不大。
「我也不要,把我的那份給我隊裡的馭獸師吧。」
旁邊,陸無咎和肖明生還在為誰能分到更多的袖珍丹吵得不可開交,陸無咎會隱身術,肖明生作為天機弟子更是不屑靠丹藥規避危險。
所以,兩個人的吵架純碎是小學生水平,而當肖明月緊隨其後站了出來,肖明生頓時就不作聲了,平白被陸無咎瞪了一眼。
一同被瞪了的還有閉目養神的方寄草。
「你看看人家,不要也是把自己那份留給同隊,你倒好——」到最後,;陸無咎也不願再去糾結這點輸贏,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盤坐運功。
難得耳邊清淨,方寄草開始復盤方才與無臉鬼王周旋的情景。
相遇的這一批鬼王智力超群,絕不是低等品階,所以可以判斷,它們必然是跟隨殺豬刀的方向尋到了她的位置。
可它們為什麼對她避之不及似的,在最後集體調轉了方向?
她手裡拿的雖然也是神兵利器,可眼下還沒有開發到讓眾妖恐懼如斯的地步。
至於她的境界就更不可能了。
方寄草從肖明月身上收回目光,旋即想起了須彌袋中那顆妖樹結出的果實。
妖獸之心乃是上古強大妖獸泯滅時流淌入地底的血液,據肖明生所說,擁有妖獸之心的妖物可以發揮出與上古妖獸同水平的妖力,這份妖力可以綿延到下一代,直至被徹底摧毀。
「給,還有一顆。」
方寄草抬眼,眼前是張懷遠滿是細碎傷口的手掌,烏漆嘛黑的手掌心裡是一顆雪白瑩潤的袖珍丹。
接過袖珍丹,方寄草跟隨張懷遠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用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在桃止山外撿到了一樣東西。」
就在方寄草以為張懷遠不可能猜到須彌袋裡的東西時,張懷遠突然打破沉默:「妖獸之心的果實?」
「你知道?」方寄草愕然。
方寄草不知道妖獸之心的存在很正常,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修真界呆的時間也不長,但妖獸之心到底不是凡品,連肖明生都是從祖上口中傳下來的故事才知道的,張懷遠竟然言之鑿鑿地說了出來。
「吃百家飯長大的好處就是什麼都懂一點。」張懷遠解釋道:「天啟的那些修士若是喝醉了也會說些奇聞異事,妖獸之心便是其中之一。」
「那天得知你從綠影迷宮逃出來,我大概就猜到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