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等著銘澈回來,一直坐立不安。這會兒師兄該見到掌門真人了吧?胤華師祖會同意除去玄千葉嗎?若是答應,是不是還要師兄去動手?
她想起鎮魂台上幽幽碧火和焰破長明的劍芒,總覺得哪裡不對。那魔頭被師兄打敗過,按說除掉他,只是師兄舉手之勞。可心裡怎麼就這麼亂,怎麼就如此擔心。
還有素悠師姐,被玄千葉看幾眼就迷了心智,那些被師姐藏在心底的陰暗往事都被她自己一股腦說出來了。若非如此,誰又知道師姐的刺青從哪裡來?誰又知道天籟是被扔下山崖的?難道每個被玄千葉目光震懾的人,都必須直視內心的醜惡?
把隱藏的東西揭開來給別人看,心裡是痛苦的吧?而承認醜陋和邪惡,是不是會像俱留魔王和陰鬼老祖那麼絕望?絕望到,恨不得自己煙消雲散?
洛書胡思亂想地等到晚上,銘澈一直沒回來,天籟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她實在乏得不行,迷迷糊糊倒在榻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額頭挨了一下爆栗,生疼生疼的。她睜開眼睛,看見銘澈正笑嘻嘻地坐在床邊。
洛書一骨碌爬起,「師兄,你回來啦,師祖怎麼說的?」
銘澈笑著不答,把洛書拉到凳子上坐下,他站在她身後,指尖挑起幾綹她的秀髮。
「師兄做什麼?」
「別動。」他給她結了個細細的小辮子,笑笑說道:「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師妹?別人巴不得讓我送件仙器,求我多少遍我都不見得答應,你倒好,硬給都不要。好了,縛仙索結在髮辮里,誰也看不出來。你這麼笨,遇上敵手一個都打不過,用縛仙索還能救個急,捆完就跑你總會吧?」
洛書被逗笑了,摸著那條編得不怎麼樣的髮辮,問道:「師兄,師祖怎麼說的?要怎麼處置那玄千葉?」
銘澈不答,反而從指環里翻出些靈石,堆了一桌子。「這些餵給天籟,沒出息的東西,到現在只靈變了一次,什麼時候才能趕得上追電。」
接著,銘澈把一隻狹長的盒子放在床邊,「這裡面是些丹藥,你練功前吃上些,總強過你瞎練。」說完自己都笑了:「東西有點兒多,你連個儲物戒都沒有,回頭我幫你弄上一個。」
洛書走到他面前,抬起頭盯著他看。
銘澈笑笑:「看什麼?我太英俊了是不是?」
她板著臉:「你坐下。」
銘澈便坐下。
「師兄有什麼話就直說,送我這些東西,是怕我生氣怎麼著?」
銘澈望著洛書,斂了臉上笑意,輕聲問:「師妹,你說說,我為什麼去看女修的背?」
洛書想了想,道:「我以前猜過的,是師祖派你找什麼人,對麼?可是為什麼不讓若弦師父做這件事呢,都是女子,也方便些。」
「洛書,這是宗門最大的秘密,我不能說。」見洛書點點頭,銘澈繼續說道,「素悠是因為肩上的標記才被送到浮雲頂。可她今天說,那是她自己刺在肩頭的。你……明白麼?」
洛書茫然搖頭:「師兄,我聽不懂。」
銘澈望著她,慢慢說道:「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如果素悠不是掌門真人要找的人,那就只有重新找過。洛書,你可知道映熙閣十三代十四代二十歲以下的女修中,還有誰的背我沒有看?」
「我……明白了。」洛書低下頭,鼻子一酸,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怪不得師兄一進門就送我東西,其實大可不必,師兄可以像以前一樣,想看誰的背就看,不聽話就拿出破甲匕好了。」
銘澈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淚滴,「你別急,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那種標記?」
洛書道:「你以前問過我的。師兄,我背上沒有刺青,沒有翅膀或是羽毛的圖案,你……信我嗎?」
銘澈點點頭,「你說沒有,我就信。」
「真的,我的背什麼都沒有,連顆痣都沒有。」
銘澈忍俊不禁,壞笑道:「那一定好看得很。」他似乎鬆了口氣,大搖大擺坐在椅子上,從指環里翻出件新的袍子穿上,把身上那件扔給洛書。
「那我可不看了。衣服給你,我下次來,袖子沒縫好你試試看。」
洛書破涕為笑,心裡一暖。「師兄,你真的不看了
021:流雲破甲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