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蒼白如雪，從她的眉角處能夠清楚地看到那讓人心驚的青筋，漆黑的瞳孔如似黑洞般能輕易讓人沉淪於其中，耀黑無一絲光亮。
額前的碎發緩緩從耳垂邊落下，正好遮住了墨雪的眼睛，也正是在這一刻，墨顏方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心中在想什麼，也或許什麼都沒有想。就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似乎這樣便能成就永恆。
「小狐狸，你好嘛？」清冷中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從墨顏的上方響起，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之前，當他還未化作人形之時，那一段永不會忘的經歷。
墨顏生來便是靈狐，在雪上上生活了幾百年，雖然說靈力提升了不少，卻始終無法幻化成人的樣子，不過這也情有可原，畢竟幾百年來除了見到一些小動物外，他還真沒見過人是什麼東西。他以為世界只有雪山那麼大。
雪山長年積雪，終年不見人影，可不管是那座山，也不可能永遠不被人發現，而事情的轉機也恰好是在那個時候。那天，雪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美的不可方物之人。
墨顏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時的場景，那天，雪山是難得的晴天，從山洞中跑出來的他原本只是出去覓食，只是回頭看了那麼一眼，他的步子就再也走不動了。
「小狐狸，你好嘛？」當時那個女子微笑地看著他，眼中的光芒讓墨顏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世界是有多么小，也正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一個人，只一眼，便足以代表永恆。
「你還記得吧，小顏，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墨雪笑了，還是如原本一般溫柔，只是墨顏卻突然渾身一顫，她回來了，那莫雪究竟去哪了？「小顏，什麼時候開始，你的眼中不再是單純地只有我？」
腦袋哄地一聲炸開，墨顏的眼中閃過悲痛，只是卻再次被很好地壓了下去，低下頭，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從你拋下我的那一刻起，你的眼中不只是我，我明白。」頓了頓，墨顏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角，「從我跟你一起離開雪山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背負了太多東西，註定不能只關注於一人，我原本想只要能在你身邊就好，可是，可是，我發現自己最終還是做不到，雪兒，我終究還是做不到看著你痛苦。」
墨雪並沒有說什麼，只不過臉色已經悄悄地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精緻的臉上掛著笑容，溫柔地看著那個人，她的小狐狸，永遠也只能是她的。如果此時墨顏能抬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墨雪的眼神深處藏匿的瘋狂，一旦蔓延，後果即使是最好的算命師恐怕也算不出來，天命，誰又敢妄言？
清蓮淡然地走到墨雪身邊，恭敬地低頭說道：「神女，請你動手。時間不多。」
動手什麼？什麼時間不多？墨顏聽到這番話，不可置信地看著墨雪，墨雪的靈魂，莫雪的身體，墨顏竟絲毫不覺得違和。「你到底要做什麼？雪兒？」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永遠是秘密的秘密，墨雪溫和地看了墨顏一眼，隨即便轉身回頭，一直走到法陣的中央，也就是莫雪轉移靈魂的地方，「這裡，曾經是我一直呆著的地方，你想不到吧，在千年的時光中，我一直都在裡面靜靜地感受著這個世界的變化，同時也感受著你的存在，我漸漸地感到這個世界靈力的匱乏，伴隨而來的是這個世界被摧殘的畫面，原本的山河大川，現在全部變成一座座的房子。我不喜歡這個世界，我想回到曾經，現在，你明白我要做什麼了嘛？小顏，看在你我曾經相識的份上，我會帶上你一起，你應該也很想跟我回到以前吧，回到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
「你瘋了嘛？這可是逆天之舉，就算成功了，你也會受到反噬的。」
「小顏，不用擔心，你別忘了，現在的我用的不是我原本的身體，即使是反噬也不會有事的。」
墨顏一個健步直接來到墨雪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墨雪是神女，絕不會做出這種事，她很善良，你到底是誰？最好跟我說清楚，否則……」他話還未說完，一把長劍便抵上了他的脖子，清蓮冷冷地看著墨顏，看他的眼神比看暗的時候還要陰冷，即使墨雪不動手，她也同樣會動手，因為實在是太像了，太像那個人了。同樣地無力，同樣地軟弱，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那他還活著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