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走在謝道蘊居住的東園小道上。道友閣 www.daoyouge.com兩側的竹林在冷風中搖弋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即便是常青的綠竹,在蕭索的冬天,在淒風冷雨的摧殘之下,也留下了滿地的落葉。
青磚石道上,橫七豎八的落下的竹葉黏在地上,顯得凌亂不堪。
房舍廊下,一名婢女正縮著身子坐在那裡,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的小貓。那婢女正噘著嘴逗弄那隻小貓,嘴巴里發出嘖嘖嘖的聲音,完全沒有意識到李徽的到來。
在她旁邊,一個小火爐上一個瓦罐正咕嘟嘟的冒熱氣。
「你家小姐在麼?」李徽站在廊下開口問道。
那婢女嚇了一跳,跳起身來。那隻小貓啊嗚一聲竄的不見蹤影。
「啊,是李家小郎。嚇了奴婢一跳。」那婢女叫道。
李徽認出了她,是謝道韞身邊的婢女小翠。於是拱手道:「對不住,嚇到你了。可是我已經叫了你兩聲了,你沒聽見,怪不得我。」
小翠忙道:「是我走神了。豈能怪李家小郎。」
李徽笑著再問道:「你家小姐在麼?」
小翠道:「在呢,不過睡下了。小郎要見的話,晚點再來吧。好不容易睡著了。」
李徽訝異道:「怎地這時候睡了?」
小翠道:「小姐病了,咳嗽的厲害。昨晚一直睡不著覺。這不,正熬著藥呢。適才還在咳嗽,現在停了,想必是睡著了。」
李徽這才明白一直縈繞在鼻間的藥味便是旁邊那個爐子上瓦罐里熬著的草藥發出的。原來謝道韞生病了。
李徽有心去探視,但謝道韞既已睡下了,倒也不好打攪。自己來東園本來也沒什麼事,只是順便來向謝道韞道聲辛苦的。畢竟這半個多月以來,錢莊的事情都拜託給謝道韞了,必是甚為辛苦的。所以離開謝府之前便來見見她,表達感謝的。
「嚴重麼?請了郎中來瞧了麼?」李徽道。
「郎中說,只是偶然風寒,又有些疲憊辛勞所致,倒也不嚴重。吃幾服藥便好了。」小翠道。
李徽微微點頭,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攪了。阿姐醒來時,你告訴她我來過了。也沒什麼事,只是來看看她。讓她好好的休養,早日康復。錢莊的事讓她安排別人去辦便是。」
小翠道:「李家小郎放心,我會告訴她的。」
李徽點頭,戴上斗笠轉身欲走,忽然間,屋子裡傳出了咳嗽聲。咳嗽之後,謝道韞的聲音傳來。
「小翠,誰來了?」謝道韞的聲音有些沙啞,李徽幾乎沒聽出來是她的聲音。
小翠忙回答道:「哦,是李家小郎來了。小姐還沒睡著?」
謝道韞道:「李徽來了啊。」
李徽大聲道:「阿姐,是我。」
謝道韞道:「小翠,來幫我更衣,我起來見客。」
李徽忙大聲道:「萬萬不可,阿姐身子有恙,還請靜養。我只是來看看阿姐,怎料驚擾到你安歇了。」
謝道韞的聲音傳來道:「哎,我倒是想安歇,怎奈腦子裡亂糟糟的,又咳嗽的很。適才只是眯著眼養神,並未睡著。你既來了,陪我說說話吧。」
李徽想了想道:「那好,阿姐莫要起身,我在廳內坐著說話。」
謝道韞道:「那成何體統。小翠,來扶我起來。」
小翠忙應了,小跑進了屋子。李徽無奈,只得進了小廳坐下。不久後布簾掀開,謝道韞扶著門框走了出來。
李徽忙站起身來看向謝道韞,謝道韞面色蒼白,明顯有些消瘦。頭髮用青綢包著,露出大片凌亂的秀髮來,顯得甚為慵懶和倦怠的模樣。身上穿著厚厚的紫色錦袍,臃腫無比。
「抱歉的很,我懶得梳妝了,莫要見怪。」謝道韞見李徽看著自己,笑著輕聲道。
李徽忙道:「這有何妨,我不該來打攪的。阿姐清減了不少,定是這段時間錢莊辛苦所致。哎,我心中甚為不安。」
謝道韞笑道:「有什麼不安的?我自己主動去做事的。我也不過是受了風寒罷了,又不是得了絕症。」
李徽也笑了起來。小翠扶著謝道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