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遲到十分鐘。這麼大牌哦。」艾麗絲坐定主位,把臉一揚,對著剛進門的花火和杜拂弦用手指比了個十字,笑著打趣道。
孫蘇合也微微起身,頷首致意,心裡卻是忍不住一笑。艾麗絲這番話本是朋友之間的玩笑言語,可是若是放在陌生人之間未免就有些交淺言深,一些古板的人可能就要生氣了吧,不過也沒必要討好他們就是了。
想來艾麗絲長久沒與人類打過交道了,在人情世故方面未免有些欠缺敏感。不過,細想一重,所謂人情世故,也是因人而異,常人不通人情那是愚蠢,名士不通人情則是風流,艾麗絲已經展現了高強的實力,這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裡,孫蘇合饒有興致地觀察起對方的反應。花火沒有接這個話茬,笑著微微一點頭,落落大方地在客位坐下。杜拂弦也跟著坐了下來,只是耳根微紅,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孫蘇合留心細看,就發現他雖然努力做出目不斜視的樣子,但是總是忍不住拿眼睛的餘光偷瞧艾麗絲。
孫蘇合心裡奇怪,回頭看了艾麗絲一眼,頓時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自己竟把這點給忘了。純以容貌來看,艾麗絲當真是美得如詩如畫,便是一動不動已叫人驚艷不已,舉手投足之間,眼波流轉,顧盼神飛,更是讓人一見忘俗,不用做作,自有一股靈氣流轉。剛才那一番動作言語若是孫蘇合做來的話未免有些唐突,可如果是艾麗絲的話,那落在別人的眼裡就成了嬌嗔可愛了。如此人物就坐在近旁,想要不看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這杜拂弦臉皮太薄,平白把自己弄得尷尬。
孫蘇合心裡愈想愈覺得好笑,卻把自己初見艾麗絲時的窘態給忘了個一乾二淨。他想著自己莫名其妙被這個臭小子一頓狠揍,就算他有天大的理由,不就勢捉弄他一番,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不過,這事不急,還是得先看看他們是個什麼說法。
花火和杜拂弦坐定之後,一時無話,氣氛不免有幾分尷尬。孫蘇合只當看戲,也不說話,心裡暗自盤算著怎麼戲耍杜拂弦這小子。倒是艾麗絲神態自若地倒茶分茶,好像這真的是三兩好友之間的一席茶會。
「說好要請你們喝下午茶,可惜,這東西只能解渴,稱不上一個茶字。哎,真是慚愧。」艾麗絲分好茶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忍不住搖頭道。
「之前不是品過了嗎?閣下的茶藝確實神乎其技。」花火不咸不淡地說道。話是讚美的話,可是這裡說來就存了另一重意思,那就是你的招數雖強,可也奈何不了我。
「哈哈哈,好說,好說,低調,低調,知音難求啊,難得你也懂得茶中三昧。哈哈哈。」艾麗絲只當聽不出對方話里的意思,把這番誇讚照單全收。你既然綿里藏針,那我就來個以柔克剛。
「對了,閣下閣下的,太嚴肅了,搞得跟談判開會似的。直接叫我艾麗絲就好。」艾麗絲指了指孫蘇合道:「他叫……」
「蘇合。」孫蘇合會意,只提名不提姓。艾麗絲之前隱約提過,真名實姓不好隨意透露,萬一對方有些想像不到的奇詭手段,能以名字做文章,那就麻煩了。好在這蘇合兩字打頭的一個蘇字也是可以作為姓氏,所以雖然是只報名不報姓,對方卻不會覺得突兀。
艾麗絲之前和花火交手時,曾以「不記手下敗將之名」作為挑釁。現在自報名字,既是禮貌地表達尊重,也等於是說:我雖然沒贏你,可是你也沒贏我,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好,那我們就不客套了。艾麗絲、蘇合。」花火爽快答應。這番言語往來既是牛刀小試的交鋒,也是拉近關係的寒暄,既然不勝不負,花火也就不欲再在這上面多做糾纏,免得失了風度,反而自低身份。
「拂弦,你來說說,當時為什麼要向蘇合出手。」花火單刀直入,眼光灼灼地注視著孫蘇合。
孫蘇合自然不肯弱了氣勢,也回望過去。花火亦是一等一的美人模樣,如果說艾麗絲的美是驚艷如刀,只需一眼就不由分說地在別人心裡刻下印記,那火花的美就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柔和,好似一江春水,溫柔可親,醉人無聲。
孫蘇合與她目光一交,只覺得對方目光澄澈,宛如一泓秋水,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咄咄逼人,這倒讓孫蘇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在欺負人一樣。明明戰鬥起來猛衝猛打,威勢凌人,叫人望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