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心中雖有疑惑,那曾坤倒是走的甚快,待到張良回過神來,已是走的人影不見,倒是店中許多客人知道張良買酒遍請眾人,紛紛前來相謝,一時也是十分熱鬧!免不得跟眾人應酬一番,也是喝的有些腳步微晃,這才脫身。
那店中所釀,乃是尋常村酒,味道一般,勁道卻足,如今又是暑天正熱之時,張良免不得有些燥熱之感,只覺胸口煩悶,踉蹌著腳步走了出來,尋思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遭逢之事,樁樁件件,都隱約有些怪異,看看天色已到午後,一輪驕陽偏西,已沒有午時那般熾熱,天色湛藍如洗,幾朵白雲點綴似掛在天邊,微微遊動,想來是有風的意思,只是這城中房屋鱗次櫛比,這些許微風自是難透的進來。此時也無回項伯府上意思,心中不住尋思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遭遇,只是在這城中信步而行。
「怎地走到此處來了!」張良正走的出神,忽覺一股涼風襲面,陡然一震涼爽之意,酒意也隨之散去大半!猛然間回過神來,才知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出城來,看看周圍綠樹成蔭,聽著清水淙淙,自是出了東門,走到那日那條河邊來了,不禁有些啞然失笑,不過他生性好遊山玩水,這下邳城外此處景致甚是清秀,既然來了,何不瀏覽一番再回去!
「喂,那個後生,幫我撿個鞋子來!」張良再這河岸邊信步遊走,正被這清水綠水看的心曠神怡,忽的有人叫了一聲,初時還未在意,只當是誰家老人呼喚自家後生,仍是自顧自賞玩風景,那聲音卻似有些生氣一般又在身後響起道:「我便是說你,那岸邊走路的後生,去給我將鞋子撿過來!」這一下張良聽的真著,有些詫異回頭看時,正是那日裡說自己面相犯著小人的老者,手持釣竿,卻不是坐在河岸邊,乃是坐在橋頭,雙腿搭在橋下一盪一盪,一隻腳赤著,面帶慍怒看著自己。
「瞧甚麼瞧,沒見我鞋子失落了麼?還不去給我撿上來!」張良一時還未回過神來,那老者已是有些怒氣沖沖喊到,張良這才瞧見,那不見的一隻鞋子正是掉在橋下亂石上,若是再偏些,便掉到河中,被水衝去!張良不禁有些愕然之意,這老者跟自己素不相識,何以對自己這般呼來喝去?
「還不趕緊撿上來!」那老者卻有些十分不耐煩,怒沖沖朝著張良喝到,張良本就酒勁未散,正在心煩意亂之時,被他連著這幾句莫名其妙呼喝,心中也是騰騰火起,只是這老者那日說自己面相中有小人作祟,自己只當他是心口雌黃,哪知當真遇見那張糾,險些丟了性命,也算是有些準頭,此時見他高坐橋上,年紀又十分老邁,不免強自忍住,走去橋下,將那鞋子撿了起來,拿在手中走上橋來,只說替他將這鞋子撿了上來,做個由頭,跟他攀談攀談,看看這老者到底是真有些觀人面相的本事,還是不過巧合而已。
「給我穿上!」哪知張良拿著鞋子上得橋來,還未放下,那老者已是大咧咧轉過神來,將一隻赤腳伸了過來道:「給我穿上!」張良頓時一股怒氣直衝頭頂,他雖是亡國之人,當年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就算韓國已亡,可家業仍在。這等替人穿鞋,乃是下人所為之事,還從未有人敢這般指使於他!饒是他向來對人和善,謙謙有禮,深知嚴己寬人之道,也不免心生忿怒,眼中火光一閃,便有幾分動手之意,那老者卻似渾然不覺,伸著腳在張良面前晃了幾晃道:「還不替我穿上?」
這一聲兩人相距已近,張良往前一步,本欲將手中鞋子劈面摔了過去,聽著這一聲心中卻是突的一跳,前一番跟著老者相距甚遠,不曾留意,這一下兩人將近咫尺,自是聽的格外分明,這聲音倒有幾分熟悉之意,決然是在哪裡曾聽過來!再向那老者望了一眼,見他雖是一身褐衣,鬚髮皆白,可這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眼光更是深不見底,雖是一臉怒容,嘴角似乎吊著一絲笑意,就是那赤著的一隻腳,也不像尋常老人那般皮鬆肉馳,倒像十分有些力道一般,心念一動,借著向前之勢道,竟然順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將那一隻鞋子給這老者穿上!
「嗯,不錯,似乎有些天份!」那老者雙目始終不離張良臉上,早已將他臉上顏色變幻看在眼中,也是有些驚奇之意,看著張良將鞋子給自己穿好,這才點點頭,收了釣竿道:「不錯,不錯啊!」竟是仰天大笑而去,這一下張良更是有些驚訝,此時聽的更是分明,心中已然想起曾在何處聽過此人聲音,正是那夜豫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