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哥,三位大哥,算兄弟我求三位哥哥了,此事咱們到底仔細商量商量可好?」張良三人一路談談說說,指指點點,眼看便要出了這狹路,向著北面塬頭望過去,西嶽華山雄姿挺立,已入眼帘。忽的聽見道路盡頭似乎有人說話,聲音雖是不大,但三人耳力都是絕佳,聽得出那出聲之人似乎有些焦急之意。
「商量!商量!你這一路都要商量,到底商量個甚?」三人起先雖是聽在耳中,倒也不以為意,想必是行路之人有甚事情不曾弄的明白,在這道上糾纏,哪知這一聲讓三人都是一驚,說話之人也不知多大身量,只這聲音好似一口銅鐘嗡鳴一般,響亮的厲害,等到轉出路口,更是有些訝異,一座草亭之中坐著三人,另有一人向著三人團團作揖,像是有所乞求一般,想來便是最先開口之人了,只不知方才那一聲有如銅鐘一般聲音,是哪一個人所發!
張良幾人又往前幾步,那站著之人仍是向著那坐著三人不住求告道:「我是說此事非同小可,其中甚是有些兇險,待我籌劃停當,再請三位哥哥動手不遲麼!」趙青瞧著那說話之人,身材敦實,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剽悍之氣,穿著也甚是考究,那坐著的三人雖是看不甚清,不過背朝自己這兩人,這身上不過布衣麻履,十分像剛從田裡回來的勞作漢子,心裡多少有些奇怪,不知這站著之人有甚事要跟這三個漢子商量?
「要甚麼籌劃停當?」趙青正要細瞧,就聽亭中噹啷一陣金鐵交擊之聲,猛的跳起一人來,瞪著眼睛十分不耐煩道:「你也是個堂堂漢子,怎地跟讀書人一樣婆婆媽媽?」這一下非止趙青,連張良召平兩人都是一驚,眼下正是深冬天寒之時,此人上身竟然只穿了一件單衫,兩條筋肉虬盤的胳膊露在外面,一根兩指粗的銅鏈自肩上繞下,又在腰間盤了兩圈!方才那金鐵之聲,便是這銅鏈所發!
「我看他就是怕!不敢去!」張良幾人被此人一驚,還未回過神來,那坐著的兩人又有一人霍然而起,此人倒不似前一個那般粗豪,身材看著有幾分瘦削,可就這一站之勢,便能看出此人威猛不在方才那人之下,腰間插著兩根銅刺,卻又比尋常銅刺更粗更長!張良等人心中雖還驚訝,卻也有幾分瞭然,看來這草亭中四人都是身帶武功!召平站在張良趙青兩人身後,眼中卻是一閃,似乎已然看出幾分端倪來!
「他怕難道咱們也怕麼?他娘的,我不怕,我自去!」這身帶銅刺之人話音剛落,另一人聲音登時響起,正是方才聲若洪鐘之人,張良幾人此番離得近,只覺耳中都有些嗡嗡作響,再看那人身材不高,卻是手大腳大,生的十分結實,渾身似乎有著使不完得氣力一般,伸手一撈,便將一物抄在手中,橫擔著便出了草亭,徑直往西而行!趙青這一下看的著實真切,那物事乃是一根丈許長,手腕粗細的銅棍,登時呆著眼睛看了看自己手腕,這才回頭看了看已是被驚的合不攏嘴的張良道:「這……這麼粗笨的傢伙,他怎地……怎地使的動?」
張良也是硬著脖子,看著那人背影,一臉難以置信之意,他如今內力雖還未到出神入化地步,卻也能舉重若輕!可這般粗重的銅棍當做兵器,就這份非凡膂力,張良此前也只見過那鐵椎猛士一人有這本事,因此也是口中喃喃道:「這麼沉重兵器,他只需能掄得起來,旁人只怕就不戰而退了……」,再看那腰帶銅刺和那身纏銅鏈之人,都是有些怒意道:「他娘的,誰說我們怕啦!若是怕,也不走這麼多路到此!」只留下那衣著考究之人站在亭中一臉沮喪,甚是無奈!呆立半晌,只得快步追上!
「良哥,你說他幾人要去干甚兇險之事?」待得那四人走的遠了,趙青這才回過神來,看張良還愣在哪裡,臉上一笑問到,張良也是心神一收,搖了搖頭苦道:「我哪裡知道,不過只憑著那一根銅棍,不知還有何事稱得上兇險二字,除非……除非……」他話說到這裡,心裡驀然閃過一個念頭,趙青也是有些奇怪道:「除非甚麼?」
「除非是去咸陽刺殺陛下!」召平忽的在兩人身後冷冷道:「張公子可是這般想麼?」張良被他一言點破,只得點了點頭,算作承認,趙青臉上一驚,回頭看了看那幾人去向,又轉回頭冷笑道:「若是如此,只怕他們當真是有些兇險,倒不知這幾人是甚麼來頭?這般不自量力,莫說我師父就在咸陽,便是大風府那一關,只怕他們也過不去!
第120章 齊國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