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出去!殺出去!」
任憑雷尼耶如何咆哮,他和他麾下的騎士們都已經精疲力竭根本無力再突破前仆後繼的希臘士兵組成的包圍圈。而此時的希臘人也殺紅了眼,即便是有人的肩胛被騎矛洞穿,咬著牙的士兵也硬生生攥著槍桿將馬上的騎士拽下來。不一會兒,伴隨著幾聲戰馬被刺翻的哀鳴,菲爾泊普列斯城街道上最後的拉丁人的抵抗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同城外斯特利蒙河早春河岸邊落入水中的那幾塊浮冰。
站在城頭上,巴蒂斯特默默地看完了所發生的的一切,而這時東方漸漸露出的白光吸引了他的目光,清晨即將到來,而血夜和迷霧也即將謝幕。但這近乎已經毀滅的城鎮中卻已經是一片屍山血海,幾聲烏鴉的嗚咽也叫不醒那些沉睡的人了。
「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巴蒂斯特的身後傳來了阿爾斯蘭的聲音。作為直接的指揮者,征袍上浸滿鮮血的突厥年輕人望著眼前拉丁人的背影,眼神卻不似之前懷疑冷峻。這一切的發生不得不讓阿爾斯蘭對巴蒂斯特的看法有所改觀。
「數千人的老弱病殘進行這樣一次軍事冒險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瘋狂這麼一把!如果不是之前城中有安插的內應,加上夜裡的襲擊,城內幾百名拉丁士兵絕對足以擊潰我們。」阿爾斯蘭現在回想起來也心有餘悸,可以說能夠消滅這支拉丁軍隊完全是僥倖。只是,他現在唯一不能理解的是眼前這個拉丁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原本一直按兵不動,甚至與他產生衝突的拉丁男人這次卻主動出擊,甚至假裝被要挾將指揮權全部交給自己。阿爾斯蘭著實沒有看懂對方這樣做的用意,即便拿下了菲爾泊普列斯對他們現在的處境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不正是你一直所要求的麼,我只不過是讓你做了你之前想要做的罷了。」巴蒂斯特沒有轉身,依舊站在城頭上望著初升的太陽。
但阿爾斯蘭卻不依不饒,抹去了臉上乾涸的血漬問道:「死了這麼多人,就為了一座這些根本沒有經過訓練的村夫守都守不住的破城?這不像你的風格。既然想讓我幫助你,就不要和我拐彎抹角,我沒有查士丁尼大人那麼好的脾氣。」
「唉,這就是為什麼查士丁尼大人要招攬我入麾下的緣故。」被問煩的巴蒂斯特扶額說道,轉身望著身後的阿爾斯蘭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你知道我們現在面對的真正敵人是誰?你知道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又是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拉丁人了!最要緊的自然也是幹掉他們。」阿爾斯蘭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卻立即被眼前的巴蒂斯特伸出兩根手指打斷。
「你錯了,從來不是他們,我們真正要提防的是阿格里尼翁和魯斯尼那的那兩隻雄鷹還有城中那些首鼠兩端的貴族們。他們對狐狸嘴中叼著的肥肉早有覬覦之心,只不過是一直沒有機會下手而已。但現在不同了,當歐朵希雅皇女的消息傳入他們的耳中,塞薩洛尼卡勢必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危在旦夕。所以我才決定要這樣做。」
「這樣做?」阿爾斯蘭仍然有些糊塗,既然這樣,那和拉丁人又有什麼關係。
而巴蒂斯特不緊不慢地撿起了地上被燒焦的樹枝,用焦灰在石板地面上畫了一幅地圖,侃侃道:「菲爾泊普列斯幾百年來都是羅馬防禦多瑙河以北野蠻人的重鎮,弗蘭德斯的亨利之所以命人在卜尼法斯死後搶占這裡為的便是君士坦丁堡的安全,但現在如果他知道一支數千人的軍隊不惜代價攻克這裡,若你是他,你會怎麼想?」
巴蒂斯特意味深長地幽幽道,而這一番話即便是再駑鈍的人此刻也豁然開朗,望著地圖上各方局勢的對峙,猛然醒悟過來的阿爾斯蘭身上也浸透了一身冷汗。當菲爾泊普列斯淪陷的消息傳入君士坦丁堡,拉丁十字軍的第一反應只會是希臘人又進行反攻了。數千人的兵力,即便是烏合之眾,對方也必然要掂量一下,絕不會坐視不管。
「你的意思是說……」
「把弗蘭德斯人也拖進這潭泥淖里——這樣,杜卡斯的宵小之輩必然投鼠忌器,而同樣,拉丁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樣做足以為我們再爭取更多的時間等查士丁
第二十二章 必要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