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夏季,天氣炎熱,老頭穿著背心、大褲衩,一雙涼拖踩在水泥面吧嗒吧嗒直響,手搖泥巴黃的蒲扇,很快就來到林凡面前,道:「外星人?」
林凡:「……」您老是不是眼瞎,見過這麼鍾靈毓秀的外星人?
「外鄉人?」老頭換了個問法。
這問法就舒坦多了,林凡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臉,道:「老先生好,在下林凡,原本正跟好友打獵,誤入山中,結果就來到這地方了。」
老頭嘴一撇,道:「用什麼打獵?」
「……」
「弓箭?你沒有啊,獵槍?你也沒有啊,要麼……是不是被熊瞎子攆,搞丟了?」老頭一副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在老子面前還想撒謊,你小子還太嫩的戲謔。
「……」
林凡不說話了。
老頭道:「很多年前,有個小伙子,說自己是武陵人,還說平時靠捕魚為生,咱們熱情招待了他,希望他回去以後帶人過來,結果那小子偷了六十斤泥巴,出去以後就沒回來過。這小子偷泥巴做什麼?你偷就偷,可不能不辦事啊。」
老者一臉不解,輕輕嘆息,一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狀。
捕魚的?武陵人?怕不是……
林凡嘴角抽了抽,暗忖道:那個武陵捕魚小伙子偷的怕不是普通泥巴,而是先前那小胖子玩兒的金色泥巴吧,道:「老先生,或許他不是不信守諾言,而是再來就沒找到。」
老頭有些奇怪道:「他既然能來第一次,怎麼就不能來第二次了?」
林凡想了想,試探性解釋道:「或許,他是路痴?」
老頭輕搖蒲扇,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惋惜道:「可惜了。哦,還沒說,我姓秦,貓兒村的村正,就是村長,你喊我秦大爺、老秦、秦老頭都行,先歇一歇,等晚上開個會,你給大伙兒好好講一講外面是個什麼世界……」
林凡點頭。
「阿漆,你過來。」秦大爺沖周星漆喊道,其他孩子都跑了,就他沒跑。
周星漆走了過來。
「你帶小林去休息下,對了小林,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這娃子,他不懂的,晚上再說。」說著話,秦大爺輕嘆口氣,摸了摸周星漆的頭,道,「這娃子可憐啊,爹娘都不在了,這娃子腦殼也出了點兒問題,就算他能離開,可沒有村里人照顧怎麼辦,哎……」
不、不會這麼巧吧?林凡看著周星漆,越看越熟悉,心中一震。
秦大爺沖周星漆揮了揮手,跟著就溜溜轉身回家補覺去了。
周星漆領著林凡回了他住的地方,一個二十平米的小木屋,木屋內擺設簡單,一張床、一個桌子、四個椅子,以及……那把掛在牆上極為醒目的豬肉刀。
周星漆眼珠一轉,不知怎的,雖然跟這個外鄉人第一次見,卻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眨了眨眼,道:「我叫周星漆,你叫什麼?」
「林凡?」
「你比我大,那我就叫你林大哥,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問我。」周星漆拍著胸口道。
林凡也點了點頭,關於這個人,以及這個村子,他有好多好多問題。
兩人在桌子旁坐下。
林凡想了想,問道:「對了阿漆,剛才我看你們玩遊戲,你會氣功?」
「會啊!秦爺爺說我有練氣功的天賦,就帶我去了神廟一趟,嘿嘿嘿,林大哥,我告訴你,剛才那都是小意思,秦爺爺說了,我氣功要是練好了,可以虛空御刀。二胖那傢伙,他也不錯,能讓泥巴變成火藥,金色泥巴威力就大些,不過他再厲害都不是我的對手,怎麼可能破了我氣功的防?」說起這個,周星漆就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林凡看著周星漆,啞然失笑,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見到童年的阿漆,到底親昵不少,摸了摸周星漆的腦袋。
「你平時不做飯嗎?」
「幹嘛要做飯?我、里昂還有幾個都是每天去一家,輪著吃。」
這就是百家飯了,林凡點頭。
「村裡有多少人?」
「四百多戶,兩千多人吧,哎,都是親戚連親戚。」
兩個人就這麼一問一答,很快就過了兩個小時,等中午的時候,秦大爺讓人送飯過來,吃過午飯,林凡就躺在床上,一邊休息,一邊消化這些信息。
他手裡還拿著一本書,更準確的說,是一本村志,名為《神隱村志》,記載了村子上下五千年來的歷史,這是秦大爺特地送過來的。
後來他才知道,秦大爺也沒搞什麼知識壟斷,就像這村志,基本上是每家每戶都有一本。
是的,其實這個村叫神隱村,就跟人有大名、小名、綽號一樣,貓兒村只是小名或是綽號。
首先是這個村子的來歷,問阿漆是白搭,連秦大爺都不清楚,村志上也沒記載,反正他們出生就在這兒了。
村子裡的構成,以周、秦、白、沈四大姓為主,村子裡的人普遍都很長壽,短則百歲,長則兩三百,就秦大爺,看著像是七八十歲,實際上已經321歲了,還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先前他說「很多年前」,有個武陵捕魚的誤入貓兒村,真的是……很多年,具體多少年不知道,至少是三百年起步。
既然能活這麼多年,又與世無爭,怎麼也不可能只有這麼點人?
答案很簡單:懷孕難!
通常來說,村里人想要懷孕,基本要等一甲子,若想要第二胎,便又要等一甲子,這幾乎是村子摸索出來的鐵律,日日夜夜,就算再努力都不成,有些人更是一輩子都生不出來。
其次,就像村口遇到的那位農民藝術家一樣,只要是村裡的人,不管有沒有用,或多或少都有點兒絕技。
阿漆是氣功天生、秦二胖是迪達拉「爆炸就是藝術」、周秀蓮是點指出火、沈三省是身軀巨大化……秦大爺,呃,作為一村之長,秦大爺實在有些丟人,除了三百多歲的年齡,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再有便是,基本上每隔幾年,就會有外鄉人跟那個武陵捕魚的小伙子一樣,迷路迷著迷著就迷到了村子裡來。
按秦大爺所說,這些外鄉人只來過一次,據村志記載,從來沒有人出去以後還能再回來。
第178章 桃花源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