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怎樣的血雨腥風中掙扎著求生的麼?
你有商族的榮耀,她就沒有背負玄族的榮耀了麼?可整個幽蓮谷的擔子壓在她一個人的肩膀上,突破造化境界的你,又每天在想些什麼?
幽蓮谷,只是她一個人的家麼?」
「你以為這一切是我願意的麼?雲山之變是我能控制的麼?事到如今你又來這裡點評江山了,那一切發生之前呢?」
「一切發生之前,你沒有被告誡過不能讓羽清失身,不能到雲山上去麼?」
冰若的話再次被噎住。沒有麼?有啊!早在最初的時候,羽清收自己進殿,流蘇就曾經說過他二人絕無可能,那之後更是幾次三番阻攔他們。離開七魅宗的時候,帝無炎不也是親口說了,「只要不去雲山,天大地大,隨你逍遙」麼?但是他,又是如何做的呢?
「商公子,羽姑娘是一片赤誠,從來不在意自己的後果。你則是驕傲自私,從來沒有替她考慮過做事的後果能不能承受。」
林莫語忽然間就不願再說,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頭在那溫潤如水的氣質上,更添了一分孤冷出塵。一時間,冰若竟然覺得,面前明明連修真者都不是的孱弱青年竟然帶著一種高不可侵的聖潔,讓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子震撼和臣服。
「就算你說的都對,所以呢?」連冰若自己都沒想到,以他內心深處的高傲,以他鳳王的傲骨,他竟然屈從了。
呵,或許從始至終,他都只是那個瞻前顧後、膽小怕事、遇事優柔寡斷的「十一」罷了!
「所以?」林莫語抿起的唇角流水一般融化開來,一直垂著的雙手抬到身前,左手在下,掌心中,一本厚重的九彩水晶書憑空浮現,刷刷翻過數百頁。
右手抬起,握住一支簡單卻古樸的九彩毛筆,在水晶書的書頁上,畫下一筆。
就在這一瞬間,林莫語整個人似乎都變得虛幻許多,唯有手中的筆熒熒閃爍,無比的凝實。
「大道書!」
冰若咬緊牙,無比鄭重。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覺得林莫語莫名的高深,甚至生出無力抗衡的挫敗感。因為只有到了如今的層次,他才能感受到,林莫語手中的水晶書交織著義與理的法則。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確定,那就是所謂的九州神器,大道之書。
也是如今這九州,唯一一件自行誕生的神器。
大道書在手,他代替的便是九州大陸,神的位置。
當年雲山之上,不過大道書一紙殘片,便壓制的包括造化境界的帝無炎在內所有魔教修真者施展不出一身本事。足以見這唯一的九州神器,到底有多麼霸道。
林莫語卻是慢慢收斂了笑容,手中的水晶書消散在空中,不容觸碰的氣場也瞬間收斂。他仍然靜靜的站在原地,如水般溫潤平和,仿佛適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泡影。
「商公子,九州之中,你和羽姑娘的緣分已經被我抹去。所以,為了羽姑娘的幸福,我希望你有生之年,不要再出現在羽姑娘面前。不然,我們只會是敵人。」
冰若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林莫語收斂了一切鋒芒,緩步離開這裡。心中竟然生不出一絲憤恨和怨懟,只是忍不住回想起連絕大會的那一日,天命之子林莫語坐在高高的裁判席上,面對千百名門正派的橫眉冷對與千夫所指卻選擇了人盡可誅的魔教,說出的那句「願效犬馬之勞,共謀霸業。」臉上的淺笑與灑脫。
林莫語,真的是他的敵人麼?
罷了,是他自己,三番兩次的辜負了。
只是林莫語,那句話也同樣送給你,永遠不要再給我回到她身邊的機會。
「木、師父……剛剛……」許久沒敢說話的周雅雯看著冰若一臉悽然的樣子,心中沒來由的一疼,忍不住開口道。
深吸一口氣,冰若回過神:「我沒事。現在你還接觸不到這個層次,不必在意這些。」轉過身,卻對著樹林的方向,靈力透出聲音,呼喚道:「出來吧!」
過了半晌,無人響應,冰若卻只如冰雕一般執拗的立在原地,終於,樹林中一個略顯瘦弱的小女孩兒猶豫的走出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有些灰嗆嗆,束起的頭髮卻仍然整潔,正是雲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