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弘,字季,淄川薛人,以元光五年為國士所推尚為賢良,對策,天子擢為第一。召入見,拜博士。弘以布衣治經術為丞相,習文法吏事,緣飾以儒術,上悅之。元朔中封為平津侯。天下學士靡然向風。」
——《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第五十二》
陳嬌同張萃在房中又坐了一會兒,在閒聊中,陳嬌始終咬定自己失憶的「事實」不放,張萃見此也不深入探究,只是將談話的重點自然而然地就轉到自己夫妻的身上。張萃稍稍提了下自己和丈夫的身世,就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到了他們夫妻歷年來所見的奇聞趣談上,逗得陳嬌不住發笑的同時,也使她對張萃的見多識廣驚嘆不已。正說到他們夫妻二人數年前在西域的見聞時,就聽的有人在門外有人輕聲叫道,「夫人,少爺有請!」
張萃沖陳嬌一笑,說道:「妹妹同我一起下去吧,正好也認識認識你姐夫。」
經過方才的一番談話,早已經為張萃的風貌所折服的陳嬌自然點頭應允,她心中也對能夠娶得這樣一位奇女子為妻,並且和她攜手走遍天下的男子十分好奇。
陳嬌在張萃的指點下,狼狽地換上普通民間女子的衣裳和她一起下樓。走入李希特別預定下的雅座後,陳嬌發現雅座裡面除了一個青年男子之外,另有一位精神抖擻的老者。張萃向那位青年男子行了一禮,甜甜地叫了聲「夫君」,陳嬌便確定,眼前這位就是自己的「姐夫」李希。
方才,兩人聊天時,張萃已經將他們夫婦的身份都向陳嬌稍稍交待了一番。張萃出身於西蜀的經商世家,而李希則是江淮間的一個商賈。他們夫婦這次出行遊歷四方,順便察看商鋪,現在正打算迴轉家鄉。不過,李希和一位舊友相約在新豐相見,因而從長安出來匆忙趕路,沒能等陳嬌自己醒來,就罔顧她的意願將她從灞橋帶走了。
「萃萃,過來。給公孫弘公孫先生行個禮。」李希的眼光掠過妻子身後的陳嬌,稍稍頓了下,轉而將視線轉移到妻子身上。
「李門張氏拜見公孫先生。」張萃福身給公孫弘行了一禮。
公孫弘笑呵呵地將張萃扶起,對著李希說:「賢侄可是娶了個好媳婦啊。」
「公孫先生誇獎了。」李希謙虛地說道,對於眼前這位老者,他心中始終存有一絲敬意。
「這位是?」公孫弘看到立在一旁的陳嬌,疑惑地問。
「是妾身的妹妹。」張萃將陳嬌推到公孫弘面前,說道,「還不給公孫先生行禮。」
「陳皎見過公孫先生。」陳嬌對著公孫弘盈盈一拜,心中卻奇怪地想,難道他就是李希急著要見的舊友?這二人的年紀也未免相差得太大了些。她心中想著自己的心事,卻沒發現李希在聽到她自報姓名為陳皎時,眼中閃過的困惑。
「起來,起來。」公孫弘笑著道,「你們行程如此匆忙,還要抽出時間來見老夫,真是難為你們了。」
「哪裡,小侄家中瑣事繁雜,不能親陪先生到長安。實在是慚愧啊。」四人落座後,李希立刻向公孫弘告罪。
「賢侄年僅而立,就已經有家有業。老夫年過古稀才能一展抱負。要說著慚愧二字,老夫可比你當的起啊。」公孫弘捋著鬍子,笑著說道。
「公孫先生大才,此次定能一展宏圖。將來成就必然不同凡響,千載而下,世人當盡知先生大名。先生和我這樣的小小商賈作對比,豈不太委屈自己了嗎?」李希將酒斟滿了兩個杯子,「小侄在此,以新豐美酒敬祝先生此去,鵬程萬里!」
「好,說得好。賢侄這杯酒,老夫喝下了。」公孫弘大笑著接過酒杯。
此時的陳嬌,只覺得腦袋嗡嗡響。因為,「新豐美酒」這四個字讓她忽然想明白了新豐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了。
中國古代的名酒中,漢代的新豐酒,六朝的桑落酒,唐朝的蘭陵美酒,山西杏花村的汾酒,陝西的西鳳酒,個個都伴著歷史的悠遠韻味,和著糧食的陣陣酵香,再佐以佳泉的不同凡響,以及它們的追捧者為之揮毫而下的千古名句。它們從遠古娉婷而來,滲古浸今,形成自己的特殊文化符號。
而新豐之名,起於漢代,漢高祖劉邦生於豐里,後起兵,誅秦滅項,建立了漢朝。他尊其父為太上皇。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