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楚陵安的早朝乃是夏天的最後一次早朝,因為過了這一日,明日便是立秋,雖說日子不算如何特別,但落在那些朝堂大佬眼裡,也依然不肯掉以輕心,這朝堂上的局勢這些天好似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樣子,那時候三省有孫老爺子制衡宰輔大人,而這些時日,老爺子辭世之後,那個位置雖說被嚴明見坐了去,可苑老大人入京之後,誰都知道,朝野上制衡宰輔大人的已經變成了這位老大人。
朝堂重臣們前後魚貫而入朱雀門,雖說並未有一年一次的歲末大朝那般人那麼多,可或許是前兩日皇帝陛下心血來潮,下過一次詔令,要在京的閒散官員都在今日上朝,這便導致了今日要前往皇城參加朝會的大臣比往日當真要多出不少,好在陵安衙門早有準備,早先便派出了衙役在各條通往皇城的街道駐紮,要力保今日朝會百官入皇城的時候井然有序,不會在街道上出現擁堵現象。蘇妄言今日亦是要入皇城參加朝會,本來這位新科狀元雖說這段時日的官道走的極為平穩,算是一路平步青雲,沒要多少時日便調入了三省這等中樞機構,但終究是閱歷尚淺,加上這入朝為官的時間也不算長,官職也自然說不上有多大,雖說全陵安的朝臣都知道這位年輕人極為受皇帝陛下器重,可仍舊是沒有參加朝會的資格。若不是今日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或許這一兩年間他都不得有入得朝會的機會。旁人對於皇帝陛下今日忽然下詔要召開一次不弱於多少歲末大朝的舉動大抵是都把心思放在宰輔大人和苑老大人身上,倒也無人去理會蘇妄言這樣一個後起之秀。同那些動輒便是三兩位朝中大佬結伴而行的光景相比,這年輕人看起來是有些形單影隻,蘇妄言走在皇宮甬道當中,有意無意的放緩腳步,不去跟著那些朝中大佬,因此差不多半刻鐘之後,他便落在了這百官最後,百官之中除去那些大佬,其餘也算是幾乎第一次得以上朝的官員大多面露喜色,看起來好一派盛世王朝景象。
蘇妄言走過幾步之後,明顯聽到一陣急促步伐聲由遠及近,他不曾轉頭去看,只是想著讓那人快些過去便是,可惜的是那人似乎並不識趣,跟上蘇妄言之後便放慢了腳步,走過幾步之後便是乾脆和這位當朝狀元郎並肩而行。
蘇妄言轉過頭看過一眼來人面孔,又很快轉過頭來,不曾率先開口。
倒是那個尚有一身酒氣的年輕人笑著道:「蘇大人,這朝會可不等人,為何不緊不慢的?」
蘇妄言看向這個前些時日同那支使團去過南唐的年輕翰林吳君生,當日那場縱橫之論雖說沒有贏下來,但皇帝陛下皇恩浩蕩,一支使團里幾乎人人得以拔擢,封賜都多的那位便是華章侯,更是一躍從一個閒散王侯成為了征東邊軍的主將,雖說離了陵安,可誰都知道這武人在陵安和文人在陵安,從來都不是一回事。至於這位明擺著要跟著沾光的吳君生也是過了幾日便成了禮部員外郎,雖說和當日在翰林院一個意思,都是閒職,可在六部當值和在翰林院當值,本來便是天壤之別。
只不過這吳君生心氣極高,原來想著既然是被欽點出使南唐,回到陵安之後怎麼都要一飛沖天,可未曾想過這兜來轉去,都還是一個閒職,想不清楚的他便也不再多想,這些時日倒也安穩在這員外郎上做的安安穩穩,每月那些俸祿倒都是多花在買酒身上了。
才開始那些時候,陵安的大小官員以為吳君生只是暫時蟄伏,要不了多少時日便要一鳴驚人,可過了這些時日,也沒見皇帝陛下有什麼舉動,他自己也渾渾噩噩,才逐漸讓人失去了耐心,再加上蘇妄言這些時日漸漸顯露鋒芒,那便更無什麼人注意到他了。
蘇妄言忽然低聲笑道:「吳大人這些不聲不吭,難不成真是如外人所言,要瞧准機會一鳴驚人?」
吳君生故作訝異道:「這些異想天開的看法,我只當那些不懂朝局的人才有,為何蘇大人也會有?」
蘇妄言抬頭看向遠處的百官,呵呵笑道:「吳大人既然早存了此等心思,當不必藏著掖著,妄言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一次入京參加朝試,為得自然是要踏足這個官場,一旦踏進來,依著妄言的性子,怎麼都不會心甘屈居人下,因此無論吳大人是藏拙還是真的對朝局已經不再關心,妄言都會將你作為未來朝堂上的對手之一。」
吳君生打趣笑道:「視我為對手,倒是很新鮮的說法,只不過我倒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