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老頭沒有理會覃仁的問話,繼續摘他的勳章,直到所有勳章摘完,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子上,他才停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望著桌上金燦燦的勳章,覃老頭一雙布滿皺紋的老手撫摸著他們,眼角都濕潤了。
「夥計們,我對不起你們啊,我不配戴著你們了啊。」說著說著,突然間,他竟然是老淚縱橫。
覃仁看著老頭子的樣子,心情也不好受。
他理解自家老頭子對這些勳章的感情,可現在……。
最後,覃仁也只能心裡哀嘆一聲:「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爸,咱們是軍人,功是功,過是過。」覃仁沉默了一會後,繼續道:「軍人就要敢於面對自己的錯誤,承認自己的錯誤。只要您承認了錯誤,好好配合接受調查,事情過去了,這些勳章還是您的,你依然有資格擁有他們。」
「是嗎?」覃老頭慘然一笑。
「是的爸,我保證。」覃仁肯定的語氣道:「只要你配合組織將事情查清楚,你是被利用的,是無心之失,組織會考慮從輕處理的。」
「呵,從輕處理嗎?」覃老頭再次慘然一笑:「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出來。」
「爸,您答應了。」覃仁滿心歡喜,總算是做通老頭子的思想工作了啊。
「嗯。」覃老頭點點頭,算是回答。
「好的爸,我在外面等你。」覃仁也不多想,高興地出去了。
屋子裡,覃老頭將那些勳章小心翼翼地捧起來,走進裡面一個小隔間,這個小隔間便是他的榮譽房。
房間的牆壁上,掛滿了他獲得的各種獎狀和錦旗,掛滿了他站在領獎台上拿著獎牌自信昂揚微笑的大幅相片。
可是,這些榮譽再多,也挽救不了這次覃家的命運啊。
為什麼會這樣,還是因為余飛那個小子嗎?
可是,真怪得著人家余飛嗎?自己真是敗在余飛一個後生晚輩手上嗎?
仔細想想,不是,自己是敗在了自己的手上。
從覃子豪開始,他就錯了。
當初,就不該強行讓覃子豪插隊加入猛虎小隊去非洲解救志願團。
結果,覃子豪不但沒幫上忙,還成了整支小隊的拖累,使得猛龍小隊全軍覆滅,最後他竟然還無恥地當了叛徒。
這都是自己的錯誤導致的啊,怪得著人家余飛嗎?
錯了,當初就錯了,可惜啊,當初他並沒有承認自己錯了,於是將錯就錯繼續錯下去,也就這樣,他一步步將覃家拖向深淵,也一步步讓自己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老了老了,卻最終晚節不保啊。
「唉……。」一聲嘆息,悔之晚矣。
覃老頭知道一切都晚了,年輕人錯了有改正的機會,可他沒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一張木桌前,顫抖著手將一個抽屜打開,將那些勳章小心翼翼地放進去。
放勳章的時候,他看到一張照片,一張泛黃了的老照片,這是一張早年他當兵時和戰友們的合影。
覃老頭顫抖著手將照片拿起來,老眼看著照片上一張張年輕燦爛的笑臉,眼睛再次濕潤,一滴淚悄然滑落。
這上面的人都是他曾經的戰友,曾經的兄弟。
然而,如今還活著的,除了他之外,好像沒有其他人了,也許有,但他記不起來還有誰了。
「哈。」覃老頭撫摸相片那一張張年輕的臉,發出嘶啞的笑聲:「同志們,我來找你們了,等著我。」
相片認認真真地放進抽屜里,當他的手再次從抽屜里抽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漆黑的手槍。
這是一把老式的國產54式762毫米手槍,當年他最熟悉的手槍。
這支槍跟著他出生入死半輩子,退役後,便躺在了這個抽屜里。
雖然躺抽屜幾十年了,但覃老頭就像對待老朋友一樣對待它,經常給它上油,細心保養,使得這把槍依然保持著當年的光澤,依然保持有它當年的威力。
「老朋友,咱們這麼多年終於要說再見了。」覃老頭一邊說著,開始一枚枚地將黃燦燦的子彈押進彈艙里。
人雖然老了,但上起這把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