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很輕很快地伸進葉白的衣兜里,如果不是葉白粗心大意把雷紋金片跟銀票揉在一起,葉白根本不會察覺到這個動作。
金片厚重,小偷抽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多加了幾分力氣。葉白好歹是問氣境界的修行者,眼皮底下怎麼能漏掉這麼大的動靜。
不過葉白的雙手勾著傅香衾的大腿,動作有些不靈伸手去逮有些不便。小偷丟下銀票撒腿就跑,但畢竟是個小混混怎麼逃得出兩個修行者的追捕。
小偷一屁股坐在牆角下,外面圍著傅香衾和葉白。
小偷完全不抵賴也不打算抵抗,當場開始脫衣服,罩衣棉服內衣解得無比順溜葉白想攔都攔不住。葉白大驚失色,心說:「難道墮落領的法律是賊贓肉償嗎?可我跟衾兒兩個往這一戳,衾兒收『貨』便宜了小偷,我親自收貨又不對口味!」
葉白趕緊捂住了傅香衾的眼睛,倒是小偷若無其事,他從衣服里嘩啦啦抖出一堆東西,有銀票、碎銀、金錠還有不少珠寶項鍊。不厚的一件衣服里倒出整整一堆的贓物。
小偷兩手一攤,說:「這些是我今年的收成,歸你了。」
葉白從沒見過這麼平靜坦然的小偷,反而有點凶不起來,問:「你怎麼偷了這麼多東西?」
小偷說:「不是比武嗎,人人都伸著脖子往上面擂台看,我想不偷都難。你看現在才剛過飯點兒我就能應付接下來一年的伙食了。就是沒想到最後栽在你手裡了。」
葉白把衣服丟給他:「穿上穿上,這些贓款我不要。」
小偷勸他說:「誒呀呀,這不是贓物。嚴格來講其實我是個手藝人,憑這身勤學苦練的身手吃飯,有什麼好看不起的。在墮落領里偷東西是憑本事,偷了歸我,被逮了我今年的收成都歸你,兩不相欠。」
葉白說:「偷東西總是不對的。」
小偷說:「你拿了就對了。」
葉白連連擺手推辭說:「不行不行。」
小偷被逮了很淡定,扒光了交錢也很淡定,這會兒葉白不要錢反而急了眼,說:「規矩就是規矩。老子是手藝人,學藝不精被人逮了交一年偷的錢這是規矩!老子連這錢都不交跟外面成天放屁的吃空餉的有什麼兩樣!不行,你一定得拿!」
葉白被小偷訓得一愣一愣,說得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傅香衾也點點頭,說:「你如果不拿,領主會替你拿...手藝。」
拿走小偷的手藝,就是斬他一雙手。
葉白說:「好吧好吧,那我收了。話說你這衣服口袋真是不少。」
小偷凍得渾身發抖,但還是中氣十足地回答:「這可是我吃飯的傢伙!我花了大錢請錦衣軒最有名的老師傅縫製的上等貨。老師傅縫完最後一針立馬嗝屁了,絕品賣個幾十兩沒問題。」
葉白忽然有點於心不忍,說:「喂,我拿了你吃飯的傢伙你會不會餓死啊。」
小偷說:「沒事沒事,我還兼職胸口碎大石賣點大力丸什麼的放心餓不死,兄台你多保重。」小偷拍了拍白花花的屁股在街上裸奔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葉白心說:「墮落領里連小偷都這么正大光明?」不過這也很好理解。墮落領里一塊板磚丟下去能輕鬆砸死兩個強盜、三個小偷。搶劫和偷竊可以說是墮落領的支柱行業了,健全行業規範的確非常必要。而且有了這條規定之後,小偷基本上成為肥羊職業干兩票就得歇,不然很容易成為強盜行業的捕獵對象。
傅香衾說:「這裡除了殺人,什麼行業都是正大光明。墮落領的風格一向是把所有條件擺在檯面上說透了之後再做事。別說小偷了,強姦都有一套規章制度。」
葉白想了想一路走來接觸過的那麼多人,御風道人錢老,趙熔,仇銘,公孫父子,就算是對自己有恩的雷不為和照見大師,哪一個說話不是虛虛實實遮遮掩掩。葉白每次跟他們打交道都是雲山霧罩搞不清楚,沒有衾兒在一旁指點早不知道被倒手賣過幾回了。
葉白撇撇嘴,說:「我挺喜歡這裡。剛才那小偷也是性情中人,認識認識其實不錯。」
傅香衾滿不在乎地說:「這種人墮落領里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認識不過來的。」
遠處飛瀑角里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傅香衾推算了時間說:「擂台該分勝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