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臉劍眉的男子蹲在杜九的身邊,撿起他的腦袋。
他厭惡地掃了兩眼,說:「妖孽!」隨即將人頭丟在了空中,赤紅的唐刀揮出眨眼間已砍下七十二刀。先前一秒還活生生的人,化作了漫天的血沫。
許離離憤怒地擰著男子的衣領說:「韓刀你瘋了!你為什麼要殺人!」
韓刀回:「誅妖是我仙宗的義務!離離,你不該對這些怪物有多餘的同情!」
許離離一把推開韓刀,說:「是我逼得九叔叔失去理智的,你怎麼不殺我!」
韓刀不理會許離離,轉頭去問一旁的葉白:「小子,你是什麼人?你也是蠻狄的餘孽嗎?」
許離離轉身擋在葉白的身前。
韓刀收起了唐刀,說:「離離,我奉仙宗宗主之命而來,不是跟你鬧兒戲的!我在問話,你讓開!」
傅香衾和葉白在賭場一戰中都見過韓刀,而離離這個名字更是葉白魂牽夢繞的一份寄託。萬想不到,風、雨二觀中最厲害的後輩竟然一齊出現在了墮落領。
韓刀咄咄逼人,視線越過瘦小的許離離看著葉白,說:「小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看你很不順眼,你最好乘我心情變不好之前趕緊滾。」
許離離恨到了極點:「韓刀你個瘋子!你要是敢再傷人,我立刻讓師尊治你的濫殺之罪!」
韓刀並不懼怕這種口頭上的威脅,但也無須和許離離僵持到這個地步。
沾衣掌之後,墮落領的觀眾們大都成了落湯雞,衣裳整潔的就只剩下幾位。韓刀一掃觀眾,最後左盟盟主和武士團團長的面前,居高臨下地說:「老小子,聚攏你們各自的手下,仙宗有諭旨傳達。」
左盟盟主剛折了大將,怎麼咽下這口惡氣,針鋒相對說:「後生仔,你莫欺我墮落領無人!」
韓刀歪過腦袋,說:「喲,還真瞧不出來,你個老小子還幾分骨氣啊。我真想知道抽了你的骨頭之後你是不是還有骨氣?」
左盟盟主冷冷地說:「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墮落領之中禁忌只有一條,那就是殺生。
左盟和武士團年年換血,從主事到下面的嘍囉常常血拼幾場就徹底換過一遍。看似殘酷,其實極少出現人命的凋亡,因為往往一架過後輸方就集體退出競爭,換後生新人上。左盟盟主能爬到最高位,大大小小經過了數十戰未有敗績,絕不可能是什麼軟釘子。示弱服軟,不可能是他的作風。
但是武士團的團長心思卻複雜得多:「畢竟此處是藏雲山腳,怎麼都不能跟問仙宗的人鬧上衝突。我們這老哥倆逞一時之快打這一架,勝負尚未可知,但墮落領的下場卻是完全可以預料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還是忍吧。」
他把左盟盟主擋在了身後,恭恭敬敬地向韓刀稟告說:「墮落領恰好空缺了領主,我們哥倆誰說了都不作數。莫不如仙人晚幾天再來,讓我們選出個領主後再替仙人張羅豈不是更好?」
韓刀問:「領主可有候選了?」
團長一指許離離,說:「就是這位。」
韓刀一瞧是許離離不好再多發難,說:「離離,既然你也籌備了幾分心思,那我就讓你三天。三天內完成宗主的諭旨一切皆休;若做不好,就交由我來收尾吧。」
韓刀揮了揮衣袂大步離開。
左盟盟主一拳砸在地面上,說:「我於別處便活得不自在,來這墮落領也沒找著暢快!那我呆這裡又幹什麼!」
左盟盟主也不管手下人轉身就走,當天便離開了墮落領。
武士團的團長衝著他大罵:「你以為我想幹這種窩囊事!你個懦夫還狂言什麼活得自在,你以為你是荒河嗎!你只是個軟蛋膽小鬼!」
武士團團長跳著腳大罵,可越罵自己的心中就越發感覺到悲涼。
墮落領的人看似豪邁自在,其實無一不是被這個世界所遺棄的可憐人。大家全都珍惜自由和尊嚴,墮落領才有存在下去的意義和動力。團長的話看似在罵左盟盟主,實際上卻是撕開了所有人心中那塊血淋淋的遮羞布,難免傷痛苦澀。
如果趨炎附勢才能生存,何必在此,天底下多得是這種地方。
眾人不語,團長仰面大笑三聲。
團長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