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微亮,陽氣也緩緩回到天地間,陰氣很重的西廂也一樣。
但是,有人受不了這陽氣,即便沒有陽光的直接照射,可仍舊受不了。
這個吸精鬼的藏身之地只能是那幅畫裡,她和其他的遊魂不一樣,所以,眼下天即將亮了,她也要不行了。
躲在牆角,她黑髮紅衣遮擋住了臉,不過周身黑氣縈繞,讓她看起來好似怨氣極重。
不遠處,一把椅子擺放在那兒,柳嬋坐在上面,翹著腿,幾分昏昏欲睡。
又是一夜沒睡,柳嬋覺得自己遲早要提前衰老而死。
牆角處,那女鬼痛苦至極,不間斷的發出嗚嗚的聲音,真的很難聽,很瘮人。
柳嬋自然聽得到,雖說這個女鬼也算可憐人,但是她畢竟害人在先。而且她已經死了兩年了,這兩年間,她必定每天都在害人。
男人呢,是賤,但賤不至死!
所以,她還是得死,魂飛魄滅那種死,沒有第二種選擇。
「我好痛!好痛!」太陽出來了,陽光普照,儘管照不進這房間,可是任何只能在陰森之地行走的人都會有感覺。
睜開眼睛,柳嬋看向她,似乎是因為她的慘叫,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心底里那為數不多的柔軟,柳嬋有些於心不忍。
「我可以幫你痛快點兒,需要麼?」幫助她痛快的去死。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為什麼?」女鬼哀嚎,那聲音穿破耳膜,悽厲懾人。
「沒有為什麼,命而已。」柳嬋站起身,緩步走了過去。
「我不想死,不想死。」蜷在那兒,她身體顫抖,黑氣涌動
。
柳嬋走過來,隨後甩起袍子蹲下,「天道好輪迴,你該上路了。」話落,她伸手,直接蓋在了那女鬼的頭上。
女鬼立時慘叫出聲,隨後便開始掙扎,不過柳嬋的手始終穩穩噹噹的落在她的頭上,並且在無聲的念著什麼。沒有聲音,但是她應當念的很快,嘴一直在動。
「啊!」終是痛叫出聲,女鬼仰起頭,黑髮遮在臉上,她的臉皮青黑一片,並且極度扭曲。
然而,也只是這最後一聲痛叫之後,下一刻,她的身影忽然變淡了。
就好似被什麼融化了一樣,緩緩的變淡,最後變成了透明的,消失不見。
柳嬋的手還停在那裡,但女鬼已經不見了,她面前也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門口,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一空的腦袋在那裡,他瞧見了一切。
女鬼消失了,柳嬋站起身,緩步的走了過來。
一空將房門推開,看著柳嬋,他眼睛也睜的大,「柳三少,她死了?」
「灰飛煙滅,一場空。」柳嬋看了他一眼,給予他答案。
一空點點頭,「太陽出來了,我看她也挺難過的。柳三少,你剛剛那是送她上路麼?」還是讓她更痛苦。
「若是等著時間,她得一直熬到晌午,苦不堪言。我送她一程,她少熬一陣。」柳嬋雙臂環胸,最後看了他一眼,隨後繞過他離開。
太陽跳出來了,這西廂也不似夜晚之時那般陰氣森森了。
小廝丫鬟來了一堆,開始服侍齊炎。
齊夫人的意思是不想齊炎再住在這裡,所以幾個小廝小心翼翼的將齊炎抬出了西廂。
那幅畫還掛在牆上,只不過,它看起來好似顏色淡了很多。
站在那兒,柳嬋不眨眼的盯著那幅畫。
「畫這幅畫的人是個丹青高手,這種畫法,沒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是畫不出來的。」長修站在她身後,忽然道。
柳嬋眨眼,隨後抬手將那幅畫摘了下來。
「擅丹青,年紀應該很大,可能戴著半張面具,男人。這個無暗先生可能就是他,但這個名號不太響亮,至少齊炎本人都沒聽說過。」柳嬋說著,又覺得矛盾重重。既然丹青這麼好,但是為什麼在大燕沒名號呢?
「帝都,文軒。對了,柳三少不就是來自帝都?」長修看向她,神色淡然。
「沒錯,我的確來自帝都。這文軒我曾路過瞥見一眼,好像是個專門賣古玩字畫的店,門面很大。」柳嬋看向他,確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