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惴惴不安的跟在孫安後面,往樹林深處走去,靜靜牽著黑澤櫻走在身旁,讓她稍覺安心,要是沒有靜靜,她可能連路都走不動。
樹林裡十分陰森,和走在路上完全是兩個樣,灰濛濛的月光從樹葉間照下來,把那些樹木照得像是一隻只張牙舞爪的高大怪物,作勢想要撲過來,盯著看的話是不動的,但是轉過頭就會感覺樹在靠近。
「一二三木頭人」這個遊戲,搞不好就是在深夜的樹林裡想出來的,玩起來雖然有趣,但仔細想想,這個遊戲其實是頗為嚇人的,所以才常被當作恐怖片裡的經典鏡頭(出現次數趕不上捉迷藏)。
孫安走得很快,像是想在這十分鐘內探索儘量多的區域。
兩個企業派來的人倒是跟得上,他們是稱職的保鏢,身手矯健,在密林里行走如履平地,靜靜也還好,她長期接受訓練,身體素質極好,可是對白月和黑澤櫻來說,要跟上是基本不可能的,地面崎嶇不平,一腳實一腳空,石塊還好,是灰白色的,隆起來的樹根和土地一色,根本看不到,走了兩分鐘,白月已經絆了三跤,可孫安還沒有放慢速度的打算。
黑澤櫻就更慘了,她個子矮,絆到了就必倒,靜靜乾脆背起了她,這才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
可還是跟不上孫安,他越走越快,身影在樹木間時隱時現,沒多久,就連兩個企業的保鏢都大口喘息起來。
四分鐘過後,就只能從腳步聲判斷孫安所在的位置了,而在第五分鐘的時候,腳步聲突然消失。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豎耳聆聽著,可除了彼此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
…………
孫安撿了根樹枝,一邊甩一邊往前走著,嘴裡還哼著小曲,像是到郊外踏青一樣。
到了現在,他已經確定喬爾他們是幫不上什麼忙了,小隊來是來了,但並沒有進入這個世界,而是回到了真正的監獄,說不定正在那裡等著他,好奇他為什麼沒趕回監獄和他們匯合。
只能靠自己了,他們莫名奇妙的就進入了這個什麼都不會動的世界,無縫連接,那麼也一定能莫名奇妙的出去,差別是能不能全員出去。
樹枝被甩得「咻咻」直響,二十多公里的距離對他來說自然沒什麼問題,半程馬拉松而已,他甚至可以一口氣跑完,但是在某一刻,他哼著的歌突然中止了,甩到一半的樹枝也停下來,整個人定住,看向路旁的山坡。
山坡應該是落在巨石上的土堆出來的,稀稀拉拉的長了一些樹,遮住了光線,看不清山坡上有什麼,但是他明顯聽到那裡響起了小石子的碰撞聲,以及樹冠搖動時響起的「嘩嘩」聲。
等了一會,沒有聽到更多聲音,孫安直起身子,來到山坡前,說道:「出來,否則我放火燒山了。」
沒有風,沒有任何活物,無論是多麼細微的響動都不正常,有響動,表明那裡有人,搞不好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沒有回應,山坡上的動靜也不見了。
「這是想引我進去?當我是貓啊,聽到點動靜就要去看。」孫安說著爬到了山坡邊緣的水泥台子上,蹲下來,擦著打火機,朝著樹葉點去。
「別!是我!」山坡上傳來了白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孫安放開打火機,皺著眉頭再往山坡上看去,說道:「你在幹嘛?」
白月從一顆樹後面轉出來,彎著腰,左手扶著樹,右臂垂在身旁,臉上都是泥土,衣服也髒兮兮的,身上有多處擦傷,最嚴重的是右臂的傷,似乎是被子彈擊中的。
孫安看到她這模樣,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皺起眉頭,最後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難以察覺的微笑,問道:「怎麼回事?」
「我們……受到了攻擊。」白月虛弱的扶著樹往坡下走,一步一踉蹌。
「這個嘛……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我問的是你們幹嘛突然走了?把我一個扔在監獄裡。」孫安回頭看了一眼,轉了個彎,他已經無法看到監獄的燈光。
白月愣了一下,說道:「我們遇到了危險,犯人都逃出來了,人太多,我們只能逃跑。」
「這還差不多。」孫安點了點頭,又蹲下來,重新擦著了打火機,往樹葉上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