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兩人就在商廈的一間快餐廳對付了一頓。
男款和女款皮包,都被歸納在賣鞋和皮具的一樓。既然來了,就順帶看看。剛下扶梯,林淺一眼瞄見左側大門處的飲料鋪子。這頓飯吃得湊合,現在頗有點口乾舌燥。
她又往右看了看,望見了洗手間的牌子。於是對身旁的厲致誠說:「我去上個洗手間。」
厲致誠點頭:「想喝什麼?我去買。」
林淺:「嗯?」
他看了看那個飲料鋪子,向她示意。
「檸檬金桔。」她的嘴角不自覺就帶了笑意,「謝謝。」
心想:還挺心有靈犀的啊。
兩人在扶梯口暫時分道揚鑣。
走了幾步,林淺忽然覺出味兒來。他剛剛是直接問她「想喝什麼」,而不是「要不要喝東西」。
他怎麼知道她「想喝」?
所以他一直……留意著她的目光神色麼?
她駐足回望。就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厲致誠正站在十多個人身後排著隊。她覺得他肯定沒買過這種東西,因為他正抬著頭,望著店鋪上方懸掛的大幅品種價目表,看得極為專注。
依舊是——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林淺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進了洗手間。
——
對著明亮的鏡子,林淺摘下帽子,洗了把臉。再抬頭,望著鏡中濕漉漉的、若有所思的臉,心緒有些凌亂。
難怪他在美國時就對她說「大戰在即」。豈止是「大戰」?
說不定,會把整個市場,天上地下南北西東,都攪個天翻地覆啊。
靜默了一會兒,她把帽子重新扣上,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覺得精神奕奕清秀伶俐了,這才走出了洗手間。
洗手間外是條筆直的走廊。走到盡頭,才豁然開朗,重新回到喧囂的商場裡。林淺想著厲致誠剛才的話,兀自埋頭走著。身後有男人的腳步聲「咯嗒、咯嗒」,不遠不近的跟著,也沒在意。
到了走廊出口,她一抬頭,倒是留意到有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一旁,像是在等人。
林淺覺得他們有點眼熟,剛剛好像在哪家競爭對手的店裡見過。是新寶瑞還是誠品還是司美琪……
她自然而然就多看了他們幾眼。結果,就聽到身後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說:「看什麼呢?」
這嗓音林淺熟悉無比。心頭倏地冒出一股火氣,但立刻被她壓了下去。
她轉身,以非常大方得體的姿態,微笑看著他:「陳總,好巧。上個廁所都能遇到你。」
理智歸理智,話一出口,卻帶著種莫名的挖苦勁兒。林淺立刻無奈地在心裡自我批評了一番。
而陳錚看著眼前的女人,心情竟然是複雜的。厭惡、不甘、喜歡,還有一絲絲求之不得的鬱悶,以及被她隱隱傷到的自尊……而這些情緒,在這個男人心頭一閃而逝,最終變成一股戾氣。他不覺得自己對這個女人還殘存著什麼興趣,但這位農民企業家的兒子,跟他父親一樣,向來是有仇必報以牙還牙。面對讓自己不爽的人,他當然也要叫她不爽。嚇唬也好、挖苦也好,總之今天撞見了,就別想輕易走掉。
陳錚朝兩個下屬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原地待著別動。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淺:「臉還疼嗎?讓陳總瞅瞅。」
林淺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誰知剛走兩步,他又跟上來,甚至還離得更近了些。前方已是幾家國際知名皮具的專櫃,燈光明亮、客流如潮。林淺走得急,險些跟店裡走出的一個顧客撞在一起。身旁的陳錚順勢一拉,將她扯到人少一點的玻璃櫥櫃旁,同時說:「你走什麼?我能把你怎麼著啊?再給你一巴掌啊」
林淺終於忍不住了,扭頭就低吼道:「陳錚你混蛋!你還是不是男人!」
陳錚臉色一變,盯著她沒吭聲。
他樣子凶,林淺可半點不怕,冷冷地橫他一眼。只是想起在買飲料的厲致誠,一心只想早點走。可陳錚臉色正不善,高大的身子又攔住了她的去路。於是兩人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櫥櫃背面,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像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