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恆默默地瞥了一眼霍嘉蘭指著的方向,見顧念之還是一臉懵懂,突然心下不忍,正要出聲招呼她過來,就聽顧念之已經再次反擊。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顧念之突然明白過來她一直惴惴不安的違和感是什麼。
那就是霍嘉蘭的父母!
按理說,霍嘉蘭的父親是霍家的大兒子,母親是大兒媳婦,都是至親,但是她來了這裡兩天時間,還沒有聽誰主動提起過這兩個人,就連霍嘉蘭都沒有跟她說過任何有關她父母的話。
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霍嘉蘭說起她自己的父親。
顧念之下意識拍了拍手,肅然說:「那更好了。霍大小姐,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早日治好宋夫人,這樣你就能儘快找到你父親的下落了,你說是不是?」
這個反擊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連一直在樓梯上觀望的霍老爺子霍學農都微微點頭,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
畢竟不是霍家人,可見她對霍家的家事一無所知。
但這也正說明霍紹恆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對於顧念之,還是當做他的任務和工作,雖然帶了她六年,但是霍家的家事,霍紹恆一個字都沒有跟她提。
當然,霍老爺子也絕對想不到,不是霍紹恆不提,而是沒有機會提。
他本來是打算今天晚上將霍家的家事對顧念之和盤托出的,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都提前發生了。
當然對霍紹恆來說,這些情況也算不了什麼。
他曾經面對過比這危險迫切千百倍的狀況。
能夠隨機應變,是他們特別行動司考察成員能力的重要指標之一。
而念之要跟著他,就必須習慣這種突發的狀況。
霍紹恆於是什麼表情都沒有,背著手觀望這裡的情形。
霍嘉蘭雖然比顧念之年紀大,但明顯沒有顧念之隨機應變的能力和智商。
她瞠目結舌地聽顧念之硬是將這件事拗成了好事,要把宋錦寧從她的眼皮子底下帶走!
這怎麼可以?!
霍嘉蘭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的視線在客廳里晃了一圈,看見了三樓樓梯上站著的祖父霍學農,而在二樓樓梯處,站著章叔章嬸一家人,還有他們的女兒章文娜和兒子章文杰,都是一臉忐忑地看著客廳的方向。
轉回視線看向二叔霍冠辰,他居然也是有些意動的樣子。
至於白姨,她的目光幽深,正憐憫同情地看著她。
白瑾宜的目光就是壓垮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霍嘉蘭渾身顫抖,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她想起了母親滿臉蒼白地躺在臥室里的樣子,臉色不由急劇變幻,一時紅得耀眼,一時又白得可怕,最後終於情緒崩潰。
霍嘉蘭嚎啕大哭,指著顧念之身邊的宋錦寧,對著顧念之大叫:「我不許你帶走她!不許你帶走那個賤人!你知不知道我媽媽是因為她吞安眠藥自殺的!憑什麼她做了那些無恥的勾當還有臉裝瘋賣傻?!——她不是瘋了嗎?失憶了嘛?我讓她瘋一輩子!失憶一輩子!為我媽賠罪!」
顧念之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在半空中踩鋼絲,晃晃悠悠,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甚至有一瞬間的眩暈。
這一切跟她最初預想的很不一樣,難道她錯了?
她求援似地看向霍紹恆,霍紹恆卻依然面無表情地回望著她,並沒有說話的意思。
霍嘉蘭倒在白瑾宜懷裡,哭得渾身顫抖:「我知道!我十年前就知道!我爸爸根本不是失蹤!你們都在騙我和我媽!他根本就是為了保護那個賤人的性命而屍骨無存!」
「你夠了!」顧念之終於聽不下去了,既然沒有人為宋錦寧說話,那她就來說吧,反正她也是外人,她就以外人的身份說幾句公道話,「霍嘉蘭,你有話好好說,滿嘴髒話不會讓你更有道理,只能讓人厭惡。」
霍嘉蘭被噎得一口氣堵在喉嚨里,激烈地咳嗽起來。
白瑾宜急忙拍著她的後背,對顧念之搖搖頭:「顧念之,想不到你真的牙尖嘴利。你知不知道對於嘉蘭來說,她母親自殺而死,是她一輩子的傷痛?你怎麼能在她傷口上撒鹽呢?」
顧念之深吸一口氣,極力平靜自己的心情,鎮定地說:「我不知道霍嘉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