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陰差陽錯
&妮,我苦憐的孩子,你在哪兒?你哪兒去了?你不知道這十幾年媽媽是怎麼走過來的呀,天天以臉洗面啊……,眼睛也哭瞎了好幾回呀……」農婦面對眼前這位黑里透紅,高大強壯的外地人,他以一種親情式的溫暖,古道熱腸的俠義,對入世以來一直期盼過上安居樂業生活夢想的農家女,表現出一種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情誼,她再也控制不止自已的感情閘門,一下子撲倒在崔陽剛面前,像受盡委曲沒有得到男人應有的保護,見了自已的親兄弟後,哇哇地大聲哭將起來,真有驚天地,泣鬼神之氣場……
&嫂,你不要太激動了.老祖宗說悲傷肺,怒傷肝,你身內的五臟六腑被感情的波瀾搞得失去平衡,最後身體就要倒下,大病一場.為了你願望的達成,你還是慢慢講,我有時間聽你的人生故事.作為一名初來乍到的新杭州人,我們是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同城市民,我會盡力幫你,實現你心底的願望.」
崔陽剛設身處地,推心置腹的勸慰著實溫暖了仿佛被社稷忘卻,被人世拋棄,孤苦伶仃的一個處於社會底層的婦女.內亂使她失去家裡的男人和惟一的孩子,這一二十年,她像一株浮萍,一片落葉,隨水飄浮,隨風飄動,無人問津,無人關心,隨時可能被掃入塵埃,回歸大地.她除了有一個叫妮妮的小狗作伴,沒有任何親人.現在狗狗也走了,你叫她一個正處情感需要旺期的中年婦女如何去面對這滾滾紅塵?
&的孩子哪兒去了?為何突然沒了身影?你還沒有講清楚呢,」崔陽剛覺得孩子是個重要的節點,不搞清楚孩子的去向,這位農婦永遠無法拋開心中之痛,他又補充道:「須知,這是你身心感到莫大痛苦的根源呵.」
農婦思忖,確實這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不提不等於不存在,講明了也許在情感上會舒服些,因為這不是哪個人的過錯,這是歷史的悲劇,社會的悲慘.歸根到底:只要社會動亂一天不除,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一直劍拔弩張,任何事情都可能出現.
於是她說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秘密……
那次起義軍攻進杭城,我背上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卷出逃,由於我丈夫與義軍士兵周旋的緣故,我終於一路逃回鄉下的茶園,來到一間位於山坡上的小棚屋.這是我們用來看護茶園,或在幹活後用來休息的場所.棚屋年久失修,山字型的屋頂上鋪的用於擋風避雨和阻斷陽光的木條樹枝稻草等早已不翼而飛,留下的只是孤零零的木頭架子,真是一個連野狗都不會上門的窩.
我顧不得眼前被風雨侵蝕得七零八落,毫無防護價值的茅屋,一頭扎進去,這裡畢竟還是在戰亂的大地中一片未被炮火侵蝕的世外桃園.我發現角落裡還有些殘存的,半人高的泥坯牆立著,趕緊在那兒放下行李卷,因為我的孩子受一路驚嚇,顛簸,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我趕緊打開行李卷,一瞬間,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我發現這個被褥不是我所熟悉的樣式,而且也沒有自家東西那種固有的「氣味」,相反被褥里冒出一種陌生的人味.
人是有氣場的.萬物都一樣.這種氣場就是在一定範圍內瀰漫或說充塞著的一種生物電.眾所周知,人的外圍有一種儀器可測到的「電場」,氣功的說法是人的一種「光圈」這是人體向外發射的能量.
我惶惶不安地觸摸著令我有陌生之感的這卷東西&解開包裹外圍的包袱皮,再打開卷著的包袱布,然後掀開裹著的被褥,再往裡是一層被單,等我掀開被單應該看到我的孩子了,但眼前出現的事竟使我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孩子,孩子呀……我放聲大哭,聲嘶力竭,撕膽裂肝,聲音之悲慟可以說是驚動天籟,任何人聽到都會昏厥過去.我眼前一黑,跌倒在棚屋的泥地上……
&麼了,發生什麼啦?莫非大白天也開始鬧鬼了?」崔陽剛問道.他看農婦又出現魂靈出竅,神不守舍的模樣,心裡不禁對她的表現啼笑皆非,頗有微詞,心想:至於這樣走火入魔嗎?一個嚇著了的孩子嘛,回到你身邊哄哄她就會好的;不要搞得像天塌下來似的,看你那六神無主的樣子,似乎世界末日到了,地球要爆炸了……
&我的孩子,你怎麼……」我突然像發了瘋似的從地上爬起,呼天搶地>
&天爺啊,你行行好吧,我的孩子,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