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瞥了她們母女一眼,神色變得有些冷淡。「侯爺一時衝動,你們也不攔著點兒。虹姐兒才多大,就動這麼大的刑,要是落下病根兒可怎麼好!」
管氏臉上雖然帶著笑,但心裡卻覺得愈發的冰冷。不是她多心,而是自打大伯一家住進侯府之後,老夫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將嫡親的孫女放在一邊,卻疼起了大房的子女來,實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瞧母親說的。莫說我們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侯爺真的要罰,難道媳婦還能當著郡王的面,拂了老爺的顏面不成?」管氏頭一次在老夫人面前如此說話,眉宇間充滿了懊惱。
江氏聽見管氏這番言辭,頓時又鬧騰起來。「弟妹說的好聽!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生的,哪會真心的疼虹姐兒。如今在這兒說風涼話,也是一個長輩所為?」
管氏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心裡也一陣翻騰。
霓裳見母親身子不適,衣袖下的拳頭捏的嘎嘣直響。「大伯母這話實在是太令人寒心了…母親近來身子不適,一直在院子裡靜養。聽聞虹姐姐被罰,生怕有個閃失,早已請了回春堂的黃大夫過來。大伯母若是為了虹姐姐好,就不該讓她穿得這樣單薄到前院來,也不怕凍壞了身子?再者,清郡王已經看在侯爺的面上,減輕了衝撞之罪的責罰。大伯母若是真的心疼虹姐姐,早就將她帶回院子裡去躺著了,怎麼還任由她在這兒挨凍,還讓老夫人帶著病體擔驚受怕。」
院子裡靜的可怕。
霓裳的一席話,將大太太鎮住的同時,也令老夫人的頭腦清醒了一些。她憤恨的瞪了身後的芳姨娘一眼,怪她沒有將話說清楚,害她與兒媳之間生出了嫌隙。這叫她的老臉,要往哪裡放?
江氏臉色很是難看,但她又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主兒。總想這扳回一城,也好有個台階下,於是拿住管氏事後炮這一點說事兒。「弟妹這病生的還真是時候啊!都半個多月了,也不見好。」
管氏原本不打算提前將懷有身孕的事抖出來的,可是如今她想清楚了。要想平安的生下孩子,她就必須先將這一家子人趕出侯府去。否則,說不定哪天他們又生起事來,會禍害到她肚子裡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上前去攙扶住老夫人,管氏主動承認自己的疏忽,含羞帶怯的說道:「前不久,黃大夫診斷出媳婦懷了身子,胎位不甚穩妥,囑咐兒媳一定要好生的靜養。是媳婦的不是,沒能好好的勸說侯爺。」
老夫人聽到有孕二字,早已高興地不知所措了。前不久剛失去一個孫子,她還沒緩過勁兒來呢。如今聽說媳婦又有了身孕,哪裡還記得虹姐兒受罰這件事。「這哪裡是你的錯!都怪我太過心急,沒弄清楚事實,錯怪了你。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安心的養胎才是。」
管氏順從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來。
江氏和芳姨娘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都愣在了那裡,好半晌回不過神來。她們千算萬算,竟然沒料到管氏會懷了身孕,並依靠肚子裡的那塊肉,輕易的躲過了這個局。
看著那兩個人將拳頭握得死緊的不甘之人,霓裳嘴角微微勾起。這樣的手段,也配拿出來丟人現眼,真是貽笑大方!不過,管氏有孕這件事一旦捅破,以後她們就得更加小心了。因為她知道,大房是絕對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的!
侯爺在聽說愛妻有了身孕之後,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急匆匆的趕到管氏的攏翠院,拉著管氏的手問東問西之後,許久之後才放下心來。「真是佛祖保佑,竟然還能賜給老夫一個孩兒!」
管氏露出滿是慈愛的笑容,打趣道:「相公哪裡老了?總是老夫老夫的。」
侯爺爽朗的大笑幾聲,拉著髮妻的手,感嘆道:「夫人說的是,以後咱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的。」
管氏摸著依舊平坦的肚子,心中充滿了期待。「希望老天爺保佑,能再賜給我們一個兒子。」
見愛妻聲音有些哽咽,侯爺就知道她又想起了那個無緣的孩子,他們的嫡長子君霓楓。他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聰穎,天分又高,學什麼都快。可惜…那一年在邊關的戰場上,因為他的疏忽大意,讓兒子被敵軍綁了去,生死不明。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願想起,就是怕勾起那段令人悔痛的回憶,徒增傷感。
雖說是失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