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院的綠萼梅盛開了,綠色的花萼,白色的花瓣,細長的花蕊,在花瓣中亭亭玉立,頂端一點嫩黃色,十分賞心悅目。
然而姬老夫人卻沒心情欣賞院中的美景,她又「絕食」了,病怏怏地歪在藤椅上,有一聲沒一聲地嘆著氣。
榮媽媽在小方几上擺滿了膳房精心製作的菜餚:玫瑰鹵、清蒸冬瓜肉丸、水晶果子凍、甜水櫻桃、四喜餃、白扒四寶、羅漢大蝦……能上的都上的,連張太醫說的忌口都暫時忽略了。
眼下怎樣哄這老祖宗吃點東西,才是重中之重。
「老夫人,這些都是少爺吩咐廚子們做的,您看,少爺還記著您的口味呢。」榮媽媽笑著說。
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
姬老夫人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冷冷地哼了哼:「別跟我提那不孝的傢伙,讓他回來陪我吃頓飯都不肯,他長大了,能耐了,一消失就是一整年,不管我這老婆子死活,回來了也躲我躲得遠遠兒的,我知道,他嫌棄我!」
院子外的姬冥修無奈望天。
榮媽媽繼續勸道:「瞧您說的,少爺哪兒能躲著您呀?誰不知道整個府里就您最疼少爺了?少爺心裡也明白,他只是太忙了。您不也說了嗎?他出去一整年,朝中上上下下得耽擱了多少事兒,得一樣樣地處理妥當不是?」
「你就向著他吧!向著他吧,啊?」姬老夫人白眼翻得嗖嗖的。
榮媽媽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姬冥修叫住一個端著果盤往裡走的丫鬟:「你去問老太太,到底怎樣才肯吃飯?」
丫鬟應了聲是,入內向姬老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您到底怎樣才肯吃飯嘛?」
姬老夫人知道自家小孫孫就躲在外頭聽牆角,故意拔高了音量:「去把溪兒叫來陪我用膳!」
弄了半天,還是沒放棄撮合他與喬玉溪。
當年程皇后指婚,指的是喬崢的女兒,又不是喬嶽山的女兒,喬崢的女兒若是沒出那檔子事,這門親事他認了,但眼下與喬玉溪算怎麼一回事?
姬冥修淡笑一聲,轉身出了府。
銘安知道自己爺煩那個喬千金,他也煩呢,要不是她,自己能被爺給打板子嗎?
他麻溜兒地跟上:「主子,您看……現在該怎麼辦?」
姬冥修冷笑:「能怎麼辦?趕緊把人接來,哄老太太吃飯。」
銘安嘆了口氣,主子從小沒娘,是老太太與大姑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在主子心裡,最不忍傷害的就是她們二人,要不是怕氣著老太太,那勞什子恩伯府千金,主子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丞相府的馬車停在恩伯府門口,銘安下車道明來意,守門的小廝像見了鬼似的呼啦一下跑進了府。
自上次被弟弟剪壞了一幅百壽圖後,喬玉溪想再繡一幅已然來不及了,不得已,找了繡樓的娘子代繡,當然她也不是完全不動手,而只是繡些邊邊角角的祥雲便夠了。
繡著繡著,聽人來報,丞相大人駕到,她樂得一把踢翻了凳子,趕緊放下針線,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自己光彩照人才提著裙裾出了院子。
半路,碰到喬玉麒與徐氏。
徐氏剛從喬老太太那邊過來,還不知姬冥修來了,見女兒神采飛揚地往外走,忙問:「這是怎麼了?」
喬玉麒不屑地說道:「還能怎麼?又要去丞相府巴結人了唄!」
喬玉溪揚起下巴:「我今天心情好,不與你計較。」說著,看向徐氏,喜色一笑道:「大人來接我去丞相府。」
徐氏聞言,眼睛就是一亮:「當真?」
喬玉溪羞澀地笑:「我先去了娘,回頭再與你說。」
徐氏連連點頭,拍拍她的手:「快去吧,別叫大人久等!」
喬玉溪滿面春風地去了。
「我也去!」喬玉麒想去搗亂,被徐氏一把抓回了懷裡。
徐氏點點他腦門兒,嗔道:「你呀,平時欺負你姐就算了,可別給我鬧到丞相大人跟前兒去,叫人家看了笑話!」
喬玉麒小嘴兒一撇,翻了個大白眼。
……
喬玉溪走到府外,看著馬車前風華如玉的男子,心頭湧上一陣難言的激動與喜悅。
她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