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姐丈很能幫舅父一把,外祖母高瞻遠矚,讓我打心眼兒里敬佩。」寶珠又悠悠地道。
她已經想了一圈,就想到如果沒有姐丈,輔國公府已經變成項城郡王和定邊郡王合夥的內宅。不管事的舅母,幾個小家碧玉的姨娘,她們只能幹瞪眼看著。
順伯卻笑了:「我忘記說了,實在是說來話長。奶奶不知道,離國公最近的,就只有項城郡王和陳留郡王,定邊郡王離得還稍遠,不過大家地界上挨了個邊。歷代國公府上的親事,不是陳留就是項城,不是項城就是陳留。我們老國公夫人,本就出自項城郡王一族。國公孝敬,接下來又娶項城一族。唉,這就娶錯了,所以我們老夫人重拾舊盟,親自往陳留郡王府上定下親事,才重新和陳留姓郡王結姻親。」
寶珠駭然:「那那……。」她半天才說出來:「那舅父的其它女兒,親事全要定在項城郡王家?」順伯理所當然的點頭:「這是當然的。再不和項城郡王成親事,他早十年就不耐煩,一個總要給他。」
直到順伯走了有半個時辰,寶珠還對著紅燭發呆。
「唉,」她嘆氣。
「唉,」旁邊有人嘆氣。
寶珠醒過神,見紅花和自己一樣,支肘坐在旁邊。寶珠失笑:「你為什麼嘆氣?」紅花忠心耿耿:「奶奶為什麼嘆氣,紅花就為什麼嘆氣,奶奶嘆氣,紅花怎麼能不陪著?」
寶珠的滿腔心事就此溜無影蹤。沙漏放在一角長几上,天色在二更後。寶珠喚紅花:「換水去,洗洗我好睡了。」紅花答應著,卻不肯走,還仰面對著寶珠打量。寶珠嗔她道:「我不煩了,你只是看我作什麼?」
「我在想奶奶是不是要出去看看月亮,今天的月亮還沒有圓,卻圓得差不多,看了月亮心情就好些吧?」紅花獻著殷勤。
寶珠讓她的小心意體貼得不多的傷痕也消失,見房外月光姣潔,的確過人的明亮。寶珠就瞅了瞅,就道:「不看了,再煩事情也這樣了,我還是早睡,明兒早起想想怎麼幫忙才好。」
幫忙?
紅花又不懂了,但是她也聰明的不追問,出來打了熱水送進來,再告訴衛氏和梅英:「奶奶好了,眼珠子會動了,不再那麼著,」她學個寶珠模樣,直勾勾魂飄天外的瞪著某一處。衛氏就念佛:「這我就放下心,順伯一進去,準是說正經事。」
梅英也念佛:「我也放下心,順伯說的事,從來是大事。」
廚房就在隔壁,靜夜無聲,寶珠全聽在耳朵里,一個人格格笑了兩聲。大事?寶珠好好呆在這裡風生水起才是大事。
才能幫助到人呢。
……。
同樣的月色照在軍營里。
「小弟」,
袁訓回身,見龍懷城踩著月光小跑著過來。從白天袁訓出父親帳篷就讓人找走,直到現在,龍懷城總算單獨找到他。
這裡沒有打仗,袁訓身上還是便衣,就方便戒備的雙手抱臂。他比龍懷城小,但個子可不比他矮,稍一不留神,龍懷城總有袁訓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一會兒龍懷城又是來求袁訓的,這感覺就更強烈。他在心裡告訴自己,沒有芥蒂沒有芥蒂,竭力地在臉上堆出看上去真心的笑容。
龍八公子為父親的事急糊塗了。
他忘記真心的笑容不能假裝,就是假裝,上當的也是對他不了解的人。面對袁訓,他怎麼裝也像貼出來的笑,袁訓更加要琢磨一下,八表兄哪天轉的性子?對我客氣起來?
他冷冷的,等著龍懷城說話。
求人這事情,大家見面不是一上來就說的。總是先有幾句套近乎的話,再轉入正題。龍懷城面對袁訓炯炯卻不和善的眸光,壓住心裡的不快,手臂一伸,就想去攬袁訓肩頭。
袁訓身子一晃,毫不掩飾的把他閃開。帶著厭煩:「有話說話!」少動手動腳!見也是俊秀的龍懷城臉憋成豬肝色,袁訓忽然想噁心他一回,故意道:「我名聲兒好聽,別讓人看到你不正經,把我帶累。」
這種話對哪一位取向正常的公子們來說都是侮辱。龍懷城氣得一跳多高:「你!你胡扯!」
袁訓斜斜睨他:「這就是你要說的話?」扭身就走。你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實在沒興趣和你廢話哪怕一個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