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女孩子找不到好婆家,這也來怪我?」南安侯夫人質問孫氏老太太。
孫氏老太太不慌不忙反駁且反問:「怕別人都擔心我們家的姑娘們學你!」
「學我怎麼了!」夫妻一生不和,這是南安侯夫人最不能提的傷心事。
孫氏老太太見她倒惱了,亦冷笑:「我醜話說在前面!郡王們也好,幾位國公們也好,他們都不是京里人。就打聽事情呢,也有限!你為了娘家好,也可以做些表面上的功夫。」
南安侯夫人大怒:「那你教我,怎麼做!」
「你家小姑子進京,你還沒有拜過吧!」孫氏老太太厲聲:「你年長,她年長?她遠嫁京外,到老回來,你怎麼不能上門去看看。缺什麼,送點兒零碎的,也不值錢。不值錢,也買你幾分臉面,見到南安侯,你也底氣硬些,難道不好!」
「休想!」南安侯夫人憤然起身:「她毀了我這一輩子,」
孫氏老太太諷刺道:「哦,竟有這樣厲害的姑奶奶嗎?她嫁出京外幾十年,還能毀你一輩子?這是什麼手段,不遮天,也能填海了!」
南安侯夫人說不過她,就返身撲在文章侯老太太面前,大哭道:「母親,母親!我這一輩子過得苦!」
這位老太太也哭了:「我要死了,你怎麼辦?」她哭來哭去就是這一句,而南安侯夫人哭出來的,也沒有多餘的話。
韓世拓雖然混帳的時候混帳,但這親戚面上的不走動,他長這麼大,受貴族教育,不能說還認為跟甩那些愛戀他的女人一樣是正常。
……
天近六月,陰曆六月。碧空如洗,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早起下過一場細雨,石榴花紛紛落地。家人還沒有收拾,如紅錦碎鋪,又好似愉悅的心情。
邵氏獨坐碧窗之內,頻頻地往外看,卻是愁容滿面。
愉悅,那是老太太的事,與邵氏無關。
掌珠出門拜客,聽說認識新的閨友,老太太也許她出去,興許是怕見到邵氏對著自己以淚洗面。邵氏為表對這事的感激,就把淚容減上一等,變成憂愁,並且只呆在自己房裡愁。
論道理,家裡就要有喜事,邵氏應該去幫幫寶珠做活。
論道理,寶珠雖沒定日子,今年也一定會離家,而寶珠沒有母親,邵氏應該前去說說,講些女性長輩會說的話。
可是,二奶奶哪裡想得起來?
院子裡,又走過袁訓。邵氏就更愁。這個孩子,越看越穩重,越看越有前程。他每天來上一趟,先往老太太房中請安,得老太太允許,老太太沒有什麼不允許的,袁訓就去看寶珠。寶珠房中喝一碗茶,他就離開。
他來得準時,去得從容。唉,這怎麼不是掌珠的女婿呢?
邵氏眉目全擠到一起,想著寶珠要是先出嫁,姐姐卻還無人過問。這讓別人知道,難免懷疑當姐姐的有不好的地方,寶珠啊寶珠,你先成親不打緊,卻讓姐姐們全無立足之處。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掌珠比寶珠早出嫁,可找女婿不是晚上挑起燈籠抓蟈蟈,蟈蟈還會鳴叫幾聲,表示它在。這女婿他可不會大叫:「我在這裡。」給人暗示。
邵氏心頭難以解開,她能做的,就是坐在窗下往外面看,往院門上看,像是這樣就能看出一個女婿來。
而這是二門以內,空有碧樹紅花,再就只有袁訓每天走來,徒惹邵氏更為傷心。
她傷心,老太太偏心。
她傷心,弟妹張氏最近也天天出去,她竟然也能自行為玉珠籌劃。
她作心,目光不能看到大門外,那裡總還能見到幾個來往的行人,這中間就沒有女婿嗎?
總得有個與家人丫頭不同的少年人給自己看看,不然這日子真是難熬。
一個人,接下來就走進邵氏的眼光。
邵氏睜大眼睛,他飄逸而來,這不是家人。
他笑容飽滿,神採過人……。
明珠的女婿?
他怎麼來了!
余伯南從邵氏眼前過去,滿面春風走向正房。
有客來拜,老太太歡喜異常。她沒有讓人去請邵氏,怕極也瞧不上兩個媳婦最近的反常舉動。但邵氏自己過來,余伯南在她面前行禮,邵氏眸子痴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