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高三提早開學了。
這學期一開始,大家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木風每天都會按班主任老張的安排,在後面黑板上寫上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提醒大家高考越來越近。
各科老師早自習、晚自習來的時候越來越多,每節自習課,都有老師在班裡轉悠,只要學生有問題,老師馬上衝過去解決,有求必應、有問必答。
當然,在教室轉悠的最多還是老張。這是個帶過很多屆高三、有著豐富實戰經驗的老師。凡是煩噪的、壓抑的、過於緊張的、學不進去的,都會被請到他辦公室談談心。班裡絕大部分同學都被老張約談過,有的還不只一次兩次。
木風雖然沒有被約談過,但他最近也有些心不在焉。
離正月十六越來越近,他在琢磨怎樣讓二姑夫放棄買期貨,避免傾家蕩產的局面。
春節期間旁敲側擊地給張建國說了幾次,都沒有效果。他不敢給二姑說,因為從張建國的表現來看,二姑根本就不知道他買期貨的事,如果知道了,兩人可能會有一場家庭大戰。也不能直接說張建國一定會賠,否則要麼被當成精神病,要麼當半仙兒,可能還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這都不是木風想要的。
這段時間,木風專門找了家書店買了本介紹期貨的書,雖然原理不複雜,但木風總覺著雲裡霧裡,不太托底,靠現學現賣肯定說服不了二姑夫。
幾次和二姑夫聊天,木風可以聽出來,張建國買期貨,賺了一些錢,信心很足,認為自己已經基本具備了向更寬更高領域進軍的眼界和能力。
「不能阻止二姑夫買期貨,那能不能把壞事變好事呢?」這個念頭只在木風大腦里一閃,便立刻有一種強烈的激動與興奮充滿全身。「二姑夫後來說了好幾次,如果正月十六那天買漲就好了。這件事對他影響太大,他應該不會記錯。當時他肯定是做空某支期貨,而後來證明他應該做多。」
想到這,木風有了計劃,他決定冒險賭一把。
正月十六一上班,張建國便準備去光華市,期貨交易所也是這天開門。這天是周四,張建國每周周四都要值班,就是開車到光華郵政局交接郵件。
年前,張建國把期貨都平倉了,錢落袋為安,小賺了一筆,還規避了春節期間的不確定因素,這是很多炒期貨的老手共同的心得。
年後,張建國想著儘快入市,早入市早賺錢。他幾乎能夠看到幸福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這天不是周末,當然期貨市場周末從來不上班,這是證券行業幾十年不變的優越感。
張建國開始不想帶木風出去,怕耽誤他學習,被木從芳埋怨,但招架不住木風的軟磨硬泡,才答應帶他去開開眼,但前提是兩人都要對家裡保密。好在月華縣離光華市不遠,上午去,下午就能回來。
木風找張澤林請假沒費太大事,老師對好學生往往都沒有什麼抵抗力。麻煩出在木風從存摺取錢上,這時候大家還習慣用存摺存取錢,每一筆都有清晰的標記。存摺在周桂蘭那放著,誰需要用錢誰找她要。
當木風給母親周桂蘭說要拿5萬元錢,周桂蘭楞了一下。雖然這半年時間他們家已經掙了30多萬,但要一次性拿出5萬,還是被周桂蘭反覆追問原因。
木風只得搪塞說義烏下次貨量非常大,莊靜嫻要定金。下次貨量非常大是真的,但莊靜嫻要定金是假的,現在雙方已經互相很信任,不需要定金、擔保這些手續。但一直是木風和莊靜嫻聯繫,周桂蘭只能將信將疑地把存摺給了木風取錢。
張建國一早開著郵政車帶著木風趕到了光華,車進到市郵政局,快速卸完郵件,又快速裝上郵件,他倆把車放在郵政局,走到了距離郵政局不遠的光華市期貨交易所。
早晨9點半,光華市期貨交易所大廳里,人聲鼎沸。
紅綠相間的大顯示屏前面,有的坐在公共座椅上,更多的人站著,都一律使勁仰著頭看著一排排或紅或綠的字符,有的還拿出小本快速地記著什麼。
張建國一進交易所就很興奮,碰到幾個老朋友,高興地打過招呼。一個姓劉的老朋友熱情地和張建國聊著過年話和期貨行情。
木風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