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過去了。
從敞開的包廂門外傳進來的只是那悠揚的古典音樂。
又開了一瓶人頭馬的謝運鵬,臉色越來越難看,連著喝了三杯後就嫌酒吧里的高腳杯喝起來太麻煩,乾脆將大半瓶的倒進了啤酒杯。
見謝運鵬將人頭馬當啤酒喝,付正義按住了他的手。「少喝點!」
被阻擾了喝酒,本就一肚子火的謝運鵬可就惱了,可一抬頭見是付正義,只好苦笑起來道。「沒事兒!這種洋酒不過就是漱口水而已,喝再多也不醉人!」
知道穆添風還在做走私生意,付正義是連見他的面都沒興趣,因此便勸道。「穆添風我不想見,更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牽扯,你要是覺得沒喝盡興,咱們換個酒吧,沒必要在回歸日之前鬧出事兒來……」
謝運鵬赤著雙眼低吼了起來。「不成!今兒他要是不過來,我的臉往哪兒擱?雖說他老子現在有點牛掰了,可穆添風這小子可沒資格跟我叫板、削我面子!傳出去我謝運鵬的名聲可就要毀了!」
說到這裡,謝運鵬見付正義還想要開口勸,他抬起手說。「正義,這事兒你甭勸了,圈子裡有些事情是只能進、不能退的,只要一退那就意味著認了慫,無關背景、無關身家,按燕京那邊的老話就是一個『面兒』的事!有面兒什麼都好說,沒面兒那就只能夾著尾巴滾蛋,哥哥我現今還輪不到讓這小子削麵兒的地步!你放心,這種事情不牽涉其他,他有種今兒就將我放躺下,否則事情反而是要變成大麻煩……」
付正義有些煩了。「嘿!怎麼就非要犯擰呢?」
謝運鵬梗著脖子嚷嚷了起來。「這是傳統!老炮兒知道啥意思不?哥哥我雖說不在地面上混,可該有的氣節不能丟!丟了那可是真是要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的!」
付正義被氣樂了。「謝運鵬,你丫的進過炮局、還是說當過佛爺?」
謝運鵬被說的急眼了。「你大爺!哥哥我可是根正苗紅,哥哥我就是混的再差也不至於去當佛爺!」
「那不就得了!你丫的就是正宗的大院子弟,頂了天就是愛拔份兒、跟人盤個道的,再不就是領著一幫大院子弟在後海跟頑主們碴架而已,你還能算是老炮兒?你也忒把自己說的高大上了吧?」
付正義語氣的不屑,神情間濃重的鄙夷,可是將張文武一干人都驚著了。
方大剛見謝運鵬攥著那人頭馬酒瓶的瓶頸似有開砸的跡象,更是趕緊過來準備勸架。
可怒目圓瞪的謝運鵬卻徒然一咧嘴笑了,一臉驚奇的問。「哎,我說正義啊,你丫的就是一土生土長的邗州人,怎麼連圈子裡的這些『黑話』都能張口就來啊?」
「什麼叫黑話!這不都是你們燕京人所說的傳統!」
嘿笑著給付正義倒了杯酒,拽著他坐下來謝運鵬很是狗腿的給他遞煙、點上,這才好奇的問道。「得!說說看,你都知道那些老燕京的傳統?」
「你拍過婆子沒?」
謝運鵬臉一紅。「沒幹過的都不敢說自己是大院子弟!」
「砸圈子、被雷子抓過沒?」
謝運鵬火了。「你丫的能不能說點好話!砸圈子那種破事能是我乾的嗎!雷子?雷子敢抓我?沒王法了……」
「得了吧,要說雷子不敢抓你、我還有可能信,你要說沒砸過圈子我還真不信!」
謝運鵬被氣的鼻子都歪了,呼哧呼哧大喘著氣,狠狠喝了口酒還被嗆的咳嗽了半天,過了會才咂巴著嘴嘟囔起來。「付正義啊付正義,我是真看不透你了,燕京圈子裡的這些黑話可都有年頭沒人說了,正流行的那會我才十三、四,雖說那時候頑主們要麼就是進去了,要麼就是頂替進了工廠,可我們那大院的子弟們可真沒欺負過普通老百姓,就算是去後海碴架那也都是小規模的,人多了根本就動不起手來的……」
既然話趕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付正義可也就不介意多調侃幾句,故意斜著眼說。「避重就輕?」
「別抬扛!說真的呢……」謝運鵬說著那眼神就顯得有些飄忽,狠狠嘬了兩口煙,這才繼續說道。「穆添風這小子不講究,剛才進來那就是他一馬仔,前些年去燕京的時候就跟著他的,打架是個好手,可我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