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內尚有不少空位,三人挑了個靠邊的桌子坐了下來。小二去問了一下掌柜的,然後回來向三人稟報道:「三位客官,實在不巧,樓上的客房只剩下兩間了,您看……」
「床夠大嗎?」杜自有問道。
「夠大,我們這兒每張床擠一擠都能睡下三人呢。」
「那就行了,我們兩個男的湊合住一間,無意你單住一間。反正只住一宿,明日還要上路。」
一笑和無意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小二便把自有點的菜餚酒水上全,三人邊吃邊聊。席間花無意還問起二人隨劍九溪下山後的事情,一笑便如數家珍地從頭到尾給她講了一遍,聽得她十分入神。
酒足飯飽之後,三人便上了樓,各自回房間準備就寢。
夜深之後,花無意才發現自己有個很特別的毛病,擇席。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睡在劍宗以外的地方,無論怎麼調整睡姿,她都覺得格外的彆扭。
翻來覆去折騰了很久之後,她終於放棄了,披上外衣打開房門,想到走廊里溜達溜達熬一熬精神。
沒想到她卻在走廊里看到了傅一笑,正在倚著欄杆獨飲。
「一笑?你怎麼還在這裡喝酒?」花無意走過去問道。
「……本來我都睡下了,不過又做起了噩夢。驚醒之後自有鼾聲太大,就再難入睡了。花妹你呢,也睡不著嗎?」傅一笑騰開了地方,示意花無意坐過來。
「呵呵,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擇席的毛病。」花無意坐在他旁邊說道。「對了,我記得那次你下山受傷昏迷的時候,也是被噩夢驚醒。怎麼?你經常做噩夢嗎?」
「恩……」傅一笑實在不想多那畫面,說道。「而且邪門的是這噩夢我做了十幾年了,十幾年都是同一個噩夢。」
「什麼樣的噩夢?說來聽聽?」
夢這東西說來奇怪,睡著的時候覺得它無比真實清晰,等到醒來之後卻很難準確地將它描述出來。傅一笑只能儘量回憶,說出一些關鍵詞來。
「一片血海,浮屍,屍體在潰爛爆炸……惡臭的氣味,還能聽到慘叫聲。」
花無意眉毛一皺,雖然不能完全體會到那夢境的恐怖,但從這些字眼之中也能略微地感受到一笑對那噩夢的恐懼。
被同一個噩夢斷斷續續糾纏了十幾年之久,其中的痛苦恐怕只有一笑能夠理解。
「要不回來我找個大夫開個安神助眠的方子,給你調理一下如何?」花無意問道。
「哎呀,不用花妹費心了。這又不是啥大病,死不了人的……」
就在這時,突然一笑房間裡傳來了一聲喊叫:「有賊啊!」
二人一驚,傅一笑一聽便知道是自有喊的,他連忙向房間跑去,一把推開了門。
杜自有站在窗子前向外張望,從那斷裂的窗框來看,應該是竊賊被發現後強行奪窗而出。
「怎麼了自有?!」一笑問道。
「一個黑衣人潛了進來,把我的包裹搶走了,銀子銀票都在裡面!」
「豈有此理?!」傅一笑一把抄起了立在牆邊的虛實刀,助跑兩步,腳尖一用力便躥上了窗框,飛身追了出去。
來到屋頂上,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東南方向的一屋頂上有個黑影,正在向遠處疾行,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這必定就是竊賊。
「哼,哪兒跑?!」一笑施展神仙遊,在屋頂瓦片之上如蜻蜓點水一般,直追黑衣人而去。
身著夜行衣的竊賊用耳朵聽到追擊之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不免有些慌張。
【輕功這麼好?!】
眼看著傅一笑追得越來越近,竊賊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於是在翻過城牆之後,一頭扎進樹林之中。
傅一笑緊跟著他進了林子,緊跑兩步縱身一躍,一腳踏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翻身攔在了他的面前,將虛實刀直指他漆黑的面罩。
「臭小子,沒想到輕功還不錯!」那竊賊看他一路追來居然面不改色氣不喘,不禁說道。
傅一笑心中一驚,聽聲音這人竟是一名女子?!
「天子腳下,皇城之內,你居然也敢在此行竊,膽子不小啊!」
「哼,皇城算什麼,皇宮裡我都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