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財微微睜開了眼,看著千雪,搖搖頭。他難道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意識了嗎?千雪無可奈何,他受傷這麼嚴重,肯定是水上仙客下的手,他早就是厲害至極的了,萬財不過是一個有錢人,那裡受得了他這樣厲害的掌力。就算他是黑面羅剎,或許他還真的很厲害。可是又為何會傷成這樣?
「不,你要相信我。只要離開這裡就好了,我會帶你出去,不管再重的傷都會痊癒的。」
千雪根本就搬不動他,他那肥胖的身軀早已被財富腐蝕,剩下的只不過是一堆肥肉。他難道就是他們所說的黑面羅剎嗎?可是他不應該是厲害至極的嗎?武功又怎麼會差到連自己的心脈都護不住了。
他的脈象紊亂,五臟六腑都已經被徐老爺子的那一掌給震得裂開,鮮血慢慢的從該有的軌道中脫離出來,像是一把利刃正在慢慢結束這個老人的生命。
「千雪姑娘,我已經不行了。」
「不會的。我會帶你去一個神奇的地方,你會活過來的。」
他只是搖搖他那長著枯草的腦袋,「我已經活得夠久了。」
「好人怎麼會這麼早就死了?」
萬財的眼睛突然睜得好大,他難道在她的眼中是一個好人。突然很想笑,嘴裡的鮮血卻不由自主的留下來。那眼裡面所閃耀著的,就如同鑽石的光芒,他好像是活過來了。
「好人,好人?」他笑了起來,那聲音夾扎著無奈與痛楚。
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眼角滲出淚來:「你為什麼說我是好人,我不是,我不是。那些人都是死在我手裡的,是我的**。」
「我已經救了他們了,你沒有下毒。」
萬財咳出血來,聲音苦澀:「是我下的毒,是我,他們都該死。」
「不是你,你只不過是想把這一切攬到自己身上罷了。」
他很驚訝,睜得如同銅鈴大的眼睛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他又笑了,那種淒涼無助,比黃連還苦的笑容。這個不過二十的女孩子似乎有一種魔力,能讓人信服,能讓人明白和接受。
「你沒有下毒,下毒的不是你,是萬公子。他殺了清三少爺,死人胸前的那團烏黑是一種毒掌,名為五毒掌,早已失傳。而他又刻意的去用另一種**去混淆視聽,讓我以為他是死在七日殘的毒下。本來沒有人知道這個**,可是偏偏遇上了我。可是我還是太大意了,竟然輕易就認為這是一種毒,所以才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火燒詩仙樓之前在紗幔上撒了一層微弱得幾乎不為識別的**,才讓被壓制的毒如洪水猛獸般的爆發,最終殺死了驚木方丈和吳子令道長。」千雪又以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萬財,「而你,只不過想用我來讓秋影痕放棄那個目的,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什麼又要殺這些人,他們是你的朋友。你雖然怪異孤僻,可是我知道你絕不會殺害你的朋友,我相信你。」
「不對。」萬財突然神色異常,「你說衛煊還放了另一種**,不可能。他早就以為已經成事,若不是看到了我倉皇而下是絕對不會火燒詩仙樓的。以他們的功夫怎麼會出不來,怎麼會死在哪裡,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淒涼的笑聲如嘶啞的八哥的歌聲,一下子停了下來,剩下的是無休止的寂靜。最終帶走了他僅剩下來的靈魂,他死了。
曾經揮金如土的江南霸主居然會死在荒蕪,淒涼的雜草堆里,就像一隻螻蟻一般,他的那些黃金換做了沙土,成了最後埋葬他的墳墓。又會有誰能再記著他呢?
千雪靜靜的坐在那裡,什麼都沒用想,他已經死了。他寧願用一世的清白去換他孩子的性命,最終他親手養大的兒子卻將他拋棄在這裡,讓他慘死在荒草堆里。而他卻帶著那數不清的財富去了什麼地方,也許那個地方也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墳墓。
好人,他最後想到的竟然是這個字眼。到底這是善是惡,是好是壞?他只不過是一個老人了,難道還會妨礙別人嗎?
黑面羅剎,在神算子的字典里,只是屬於黑魔教的一個羅羅,卻是掌握這江南這裡的財富,從而為遙遠的鳩摩峰提供大量的財富。可是他並沒有說明這人就是萬財,難道神算子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怨嗎?又為什麼會叫秋影痕來殺他。而秋影痕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呢?想到這些,她就覺得頭痛,仿佛每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