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月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眼裡飽含熱淚,以一派之尊,竟然撲翻在地,連連向「呂洞賓」磕頭謝恩,說道:「呂真人不惜屈尊下界,化解我天山派這場浩劫,天山合派上下,齊感光耀榮寵。呂真人與天山派實有萬世之恩,小道等人,日後定當香火不斷,供奉真人於堂上,遍宣真人英武俠烈之舉,以此光大我中華道教。」
「呂洞賓」微微一笑,扶虛月起來,說道:「虛道長客氣了,江湖救急,乃我俠義道中人分內之務」
正說話間,又一個童顏鶴髮的「呂洞賓」飄然進殿。
他舉眉見殿中竟有一位鬚髮燦然,模樣與自己並無二致之人,一愕之間,竟至訝異失聲,「啊」地一下,叫了出來。
殿內眾人面面相覷,睜大了雙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無不在心裡驚奇道:「兩人一模一樣,難道呂洞賓竟有一位孿生兄弟?還是呂真人身具萬般變幻之術,拔下一撮毫毛,便可幻化出無數個呂洞賓?」
人人正自心下大惑不解,先在殿內這位「呂洞賓」,忽然向門口進來的「呂洞賓」戟指大罵:「蕭影,別人識不得你,我卻識得你的真面目!你道我呂洞賓身為仙人,卻長了一雙凡眼俗目麼?你這等改頭換面的伎倆,如何騙得過我呂洞賓的火眼金睛!」
眾人聞得「蕭影」之名,心下更是駭然,均自暗想:「真正的呂洞賓與幽情妖姬打出殿去,目的便是奪取解藥,救治大夥。後來他果真將解藥奪了回來,解救了殿內近千人的性命,這等大仁大義之舉,豈會有假?這奪得解藥救大夥性命之人,必定便是連日來救眾人脫離虎口的仙人真身呂洞賓。那剛進來這人又會是誰,當真是蕭影那個惡徒嗎?今日若不得呂真人仙駕在此,蕭影這廝奸計可就要得逞了!」
門口進來的「呂洞賓」,果如眾人所料,正是蕭影。
蕭影見那「呂洞賓」居然只看一眼,便即挑破自己的身份,心下更是吃驚非小:「這人的眼光好銳利,豈難道他便是呂洞賓真人?我這西洋鏡,遲早是要被拆穿的,他既已說破,亮了出來,做回真實自己,原是更妙。」
當即將白須白髮,一一除下,露出一張俊逸非凡的紅白臉蛋來。
殿內人眾,大都聽說蕭影其貌脫俗,卓卓不群,頗不比凡人,其品格卻是頑劣不羈,jianyin拐帶,無所不長,真可謂是惡名昭著。然而親眼得見過他的人,倒是少之又少。
這時蕭影便在眼前,不免要凝目多看上他幾眼,果然見他生得好不子弟,頓覺世間形容男子容貌之言辭,儘是些陳詞濫調,什麼面如冠玉,什麼風流倜儻,什麼英俊瀟灑,用在他身上,全然都太過俗氣,大不相稱。
說他濃眉大眼吧,大眼倒是瑩瑩生光,濃眉卻是未必;說他劍眉星目罷,卻也不能說他英氣逼人,自然英氣是有的,逼人卻是未必;說他玉樹臨風,可算有些靠譜,瀟灑之氣是有的,這秀美之中,卻帶了一股陽剛之氣,全不類翩翩公子哥兒那樣,帶有一股少女的陰柔之美,為人行事,讓人瞧來,不免有些忸怩作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要找個確之無誤的詞語加在蕭影頭上,這事委實有些傷腦筋。
只看得一眼,當場人眾大都已在搖首嘆惜:「唉,大好一個男兒,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惜,可惜吶!」
蕭影以一顆赤誠之心對人,於此慌亂之中,倒一時忘記,自己早給人冠以莫須有的罪名,是以此間黑白兩道群豪,無不恨自己牙痒痒。這一亮出真實身份,自己登時成了眾矢之的,只怕此番又中人詭計,鑽進了歹人設下的圈套之中?
但他轉念一想:「我這一生,中人詭計實在不少,或許這事是我多心了。眼前之人,未必便不是呂洞賓。」
言念及此,心中的氣苦激憤,便也暫且收斂,鎮定心神朝那「呂洞賓」朗聲道:「請問尊駕是誰?何以扮作我的貌樣,現身天山?」
那「呂洞賓」雙目一翻,大有鄙夷之色,冷笑道:「你喬裝成本座,這時卻來指責山人的不是。你這人當真厚顏無恥之極!」
蕭影想想自己原也是喬裝面目,本就是個冒牌貨,說對方扮成自己模樣,太過強詞奪理,不覺赧顏。
但他隨即收斂心神道:「尊駕便是呂洞賓呂真人麼?」
那「呂洞賓」道
第二百九十八回 假作真時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