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難難以置信!」
「湖水,變成了紅色?」
「不對,這是血。」
尉遲真奉命前去追捕自己親手「釋放」的囚犯,卻與同僚們被一座赤色的湖泊吸引了注意力。
「等等,看看那裡!」尉遲真敏銳觀察到赤湖上漂浮的東西——無一例外,全都是逃走囚犯的屍體!
短肢殘臂的,開膛破肚的,少了半個腦袋的,只剩半截身子的幾乎找不到完整的軀體。
從血跡蔓延的痕跡判斷,尉遲真以為這些手無寸鐵之人是被逼上絕路,不得已跳湖求生,那些在岸上就已經七零八落的屍塊是之後才扔進湖裡的,所以最後有一部分人死因是溺水、另一部分則是被刀劍所殺。
「屠殺,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尉遲真自語罷,身邊小廝問道:「誰會做這種事情呢?」
尉遲真語重心長地說:「不是白蛇劍客,就是太平道眾」
「可是白蛇劍客犯案總要留下證據說明是自己所為,這湖中陳屍如此之多,恐怕」
尉遲真用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看向對方:「這話不好從我們嘴裡說出去。」
不日,便有太平道眾悖逆天命,引得人神共憤的傳聞在晉陽四處傳播。
傳聞有雲,「湖泊變紅」,甘甜湖水變為血水只是其中一個徵兆,日後將會有更大的災禍降臨人間。
「赤湖」傳聞進入宮中,即便尚未成氣候,但也足夠讓太平道的敵人在其中大做文章。
「祭天大典才剛結束就發生這種事情,唉。」
「難道,這真的是倒行逆施之舉嗎?」
「噓、噤聲,國師大人來了!」
大太監梅麟站在皇帝身前,高聲召喚:「太平道天師、大齊國師司馬荼,上前覲見。」
今日的朝會格外人心惶惶,諸君大眼瞪小眼,惺惺作態,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
司馬荼站在大殿中央等候皇帝的問話許久,同樣不敢發作。
是時,梅麟忽然打趣一聲:「皇上讓國師大人走近點,他老人家眼拙,不如年輕時候了。」
「是」司馬荼稍微走近些,再躬身相敬:「皇上,貧道在此。」
「大膽!」梅麟忽然怒嗔道:「國師大人,你當真以為皇上看不見你在哪嗎?」
司馬荼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顯然他是沒來得及想到該如何反應,適才像尊石像一樣杵在原地。
「行了。」在幕簾背後的龍椅上,傳來一陣聲音:「國師大人,你可知道大家都在勸我不要再相信你了?包括朝野上,也包括市井裡。」
高歡掀開幕簾走了出來,即便已近六旬,可是依然氣質凜然,讓人不敢直視,他走到司馬荼跟前與他面面相覷,沉默半晌。
「皇上?」梅麟略顯關懷地問道。
高歡舉了舉手讓他退下,說:「朕還沒老到能把國事忘記的程度。」
「國師大人,你說,我們抓住『國運』了嗎?」高歡道。
司馬荼說:「今天下大勢,官民厭戰,必有所託,與民休息方為正道。以祭天大典作引,求得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運勢自然會站在我們這邊。」
「那『赤湖』又要作何解釋?」高歡繼續道:「現在,整個晉陽都在討論這件事。」
「此乃,禍星降臨的預兆!」司馬荼露出詭魅一笑,然後面向群臣道:「不知諸位可否聽聞北鎮之變故?一年前,御夷趙家掃除叛軍有功,皇上賞賜趙家人封地和爵位,然而現在,他們居然暗中與北部柔然勾結!」
此事其實不算奇聞,朝中武官大都知曉,是以沒有引起一番動靜。
司馬荼此時再面向高歡下跪稽首,說道:「皇上,北鎮將要興兵南下,不可不謀!而昔日大將軍高贅之螟蛉子,白鳳,他與趙括更是莫逆之交!眼下戰事窘迫,貧道斗膽諫言,懇請皇上命高家軍五千精騎北上駐紮,以迎敵軍來犯,屆時白鳳是『忠』、是『奸』,皇上自見分曉。」
高歡沉吟半晌,立刻宣高家軍統帥高昂上前聽令:「高昂,朕命你率高家軍五千精騎北上禦敵,料想御夷趙家大概會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