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此後,白鳳醉心於武道,終日流連在摩崖石刻前與俞珂演武,他一邊總結武經要訣,一邊也是在把所學所悟傾囊相授給俞珂,慢慢的,他們或許不會成為最默契的夥伴,不過俞珂已經成為最能理解白鳳的人之一。
「這套劍法善於應對多人夾攻的情況,因為敵人越多,心思越多、雜念更多。」白鳳這樣告訴俞珂:「如果說我從前使用的劍術技巧更傾向於實用,是出於求生本能去揮劍,那麼『靈蛇御劍式』便是單純為了認識自己、超越自己而存在的劍術,不,與其說是劍術,其實更像一種關於自己的學問或者態度。」
「阿珂,我現在向你的方向揮劍刺去,你的第一反應是躲閃還是迎擊?」白鳳舉劍問道。
俞珂看了眼白鳳,沉思道:「若是按照義兄從前的教導,在不明對方虛實以前,應該主動避戰以免遭遇更多未知的危險。可是,我知道自己肯定接不住義兄的劍,所以只能選擇躲開。」
「若是我不想讓你躲,我希望我們能夠直接比拼劍招的深淺,你認為我會怎麼做?」白鳳張開雙臂,任由俞珂隨意想像。
俞珂恍惚間仿佛可以看見,白鳳正在向自己慢慢走來,他強大的氣勢壓迫得自己根本不敢出招,匆忙之下,只能隨便選擇一個方向躲閃逃開,就在此時,龍鳴劍攔在這裡,一招隔斷了去路。
俞珂由是講道:「義兄會什麼也不做,等著我自己露怯,然後才突然出劍,一招決勝!」她將方才所想總結成一句話,凝練而準確。
「阿珂果然是有在每天精研劍術,換作是從前的我,一定會這麼做!以不變應萬變,是師父教給我最寶貴的經驗。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白鳳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讓旁人以為他根本沒有經過什麼內心掙扎就改變了自己。
實際上對於習武之人而言,放棄陪伴自己許久的防身武術轉而去修煉其它更加上乘的功夫,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就像是讓一個習慣供奉神祗的人突然去讀四書五經,這不僅是對信仰的背棄,也是在割捨那些曾經守護過自己身體與靈魂的東西。
而白鳳卻表現得格外淡然。
俞珂狐疑著,白鳳舉劍露出殺氣,慕容嫣在旁相和:「別真動手了,打壞我們家阿珂我可饒不了你!」
白鳳舉劍步步逼近,嘴裡喃喃道:「若是讓你猜到,我便不再是我。」
說罷,龍鳴劍如疾風驟雨般刺向俞珂,但沒有一劍是真的刺中她身上,全都是像佯攻一樣的進攻,——欺身而去,輕輕點劍,然後迅速收回,如此往復。
仿佛蛇類在面對敵人時的試探,尖尖的頭顱不斷向前探去,但是獠牙只有在看見絕對機會時才會露出來。
俞珂面對白鳳如此主動的進攻,更加招架不及,每當她想要躲開,白鳳就像是能預知未來一樣算到這一步,提前點劍而至,逼迫她選擇另一個方向去躲。
——等等,另一個方向?
不覺間,她已經被逼到河岸邊上。此時,白鳳再揮動劍柄佯裝要敲擊她的腦袋,俞珂被嚇了一跳,竟直接摔進了河裡!
「哈哈哈」白鳳捂著肚子狂笑不止:「我說,伱就這麼害怕我嗎?真的就一直在躲!」
「可惡!」俞珂恨恨地咬著牙爬上岸,渾身的濕透了,少女半熟的體態很奇妙,長長瘦瘦的四肢,微微凸起的胸脯在跟隨呼吸的節奏上下起伏,長發沾濕了,黏黏地糊在臉上,不過俞珂沒想要休息。
只見她重新綁好頭髮,捲起裙裾和褲腳,脫掉了鞋子,重新站在白鳳面前,問道:「義兄,你的劍法跟從前完全不同了!簡直是讓人眼花繚亂!」
「因為我深知你論劍術你一定比不過我,可是我不想傷害你一根毫毛,所以選擇以不傷害你的方式將你打敗。」白鳳道:「我用的全都是虛招、花架子,可是阿珂居然連一次反擊都沒有?說實話,我挺失望的。阿珂,你對自己的認識還遠遠不夠。」
俞珂不解道:「義兄是想讓我做什麼?」
「認識自己。」白鳳說:「靈蛇御劍式,所謂御劍,就是御己!只有充分了解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你才能知道自己能夠做到什麼、做不到什麼,然後才有可能去駕馭你的對手,先對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