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始終觀察著馬靈的一切,他發現馬靈在駕著風火輪飄行時印堂處果然是睜著第三隻眼的。
而當馬靈在兩騎戰馬前方站定時,那第三隻眼便即倏然消失,變成了額頭上一道暗紅色的印痕。
同時腳下的風火輪也不見了蹤影,手中卻多了兩張符籙。
只見他把符籙揣入了懷中,將另一隻手中的一桿鐵月戟插在地上,向瓊英抱拳施禮:「郡主,那伙商旅在前方五里處,我軍追擊宜早,否則靠近潼關就會生變。」
瓊英聽罷不置可否,忽然說道:「馬將軍,若是小妹現在叛離晉王,不知你何去何從?」
「啊?」馬靈大吃一驚,隨即就把目光看在了白勝的臉上,充滿敵意地問道:「末將正要詢問郡主,這頭陀是哪個?有什麼資格跟郡主並駕齊驅?」
他之所以不直接回答瓊英的詢問,是因為他是暗戀瓊英的。
長期以來,他在田虎手下混得並不算好,因為他的武功很一般,而若是單比道術,在他之上又有一個喬道清是田虎倚重的大能。
所以若不是因為暗戀瓊英,他早就離開田虎另謀高就了,前兩天他聽說方臘那邊正在重金招募術士,心思很是活泛了活泛,但終究因為捨不得瓊英而留了下來。
他對瓊英的感情,就是那種「愛你在心口難開」的類型,只要他自己不說,別人誰都不知道。
而在眼下這個時刻,面對瓊英提出的這樣一個假設,他必須要了解的是瓊英為什麼會這樣做。
如果瓊英只是打算脫離田虎自立門戶,那麼他將會無條件的追隨左右。
可問題是眼前瓊英身邊不是多了一個陌生的頭陀麼?他幾乎不用想也知道瓊英的叛離與這個頭陀脫不開關係。
如果瓊英是為了這個頭陀而叛變田虎,那就值得深思了。跟他們走在一起豈不是人財兩空?
聽到馬靈的反問,瓊英就猶豫了一下。她正值情竇初開之年,平時多少也能感覺到馬靈的心意,但怎奈自己心有所屬,就只能裝作不知。
眼下馬靈既然如此反問,她靈機一動,就想要來個一舉兩得——何不藉此機會絕了馬靈的心思?就說道:「他就是我一直等待的宿世姻緣……」
白勝聽了就有些啼笑皆非,心說你瓊英的顔值倒是夠了標準了,可是我們家老大不讓我惦記你啊!能不能不這樣開玩笑?
他剛剛想到此處,卻見馬靈的臉色已經變了,第三隻眼陡然睜開,口中念念有詞。
他早就在防備馬靈施法,見狀忽然臉現驚異之色,看向馬靈身後道:「咦?喬道清,你怎麼來了?」
馬靈聞言就吃了一驚,在喊了聲「疾」的同時就扭頭往身後看去。
就在他扭頭這一瞬間,白勝手中銅棍電閃而出,點中了他身上三處要穴,將他定格在回頭的姿態上。
但也就在此時,半空中現出一塊金燦燦的方磚來,迅疾砸向白勝的頭頂。
只聽「噹」的一聲大響,人人都看見那塊金磚砸在了白勝頭頂的鐵界箍上,不禁紛紛驚呼。眼見就是腦漿迸裂落馬斃命的結局。
瓊英已在後悔,暗暗責怪自己太莽撞了,竟然把馬靈逼向了對立面,這下倒好,死了這個頭陀狄烈,非但復仇大計變成了鏡花水月,就是自己的前途也渺茫了,田虎那裡還回得去麼?
就連白勝自己也在懊悔之極,晚了!下手還是晚了!這下完蛋了,陰溝裡翻船!馬靈只是穴道被點,自己卻要被這金磚砸死了,只盼龍雀神刀能夠力挽狂瀾,卻是拿不準神刀一定能夠擺平!
然而下一瞬的情景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聲金鐵交鳴響過之後,金磚卻在一砸之下化為烏有,而白勝則是全然無事,連頭髮都沒少一根。
這是怎麼回事?人人震撼得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瓊英手下的將士多有見過馬靈施術的,知道這金磚術施展出來一向百試百靈,從無失手。
馬靈當初率領田虎手下的一支兵馬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一身道術無人能當,據說此生只跟喬道清鬥法時輸了一陣,卻是在沒有來得及祭出金磚時認輸的。
難道這頭陀竟有恁大法力,足以克制馬靈的金磚?還是那一聲「喬道清」有什麼妙用,可以令頭陀無視金磚的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