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經見亮,在白勝的視野里,這塊五丈見方的水潭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在頭頂那些橫生的古樹之下,山壁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卻有不少文字刻在上面。
粗略掃了一眼,發現那些文字大部分是自己看不懂的楚篆,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不少蝌蚪文,如同當初李清照記憶金兀朮的拓片後默寫下來的那種蝌蚪文。
難道竟是河圖洛書麼?一念及此不禁大為興奮,連忙往蝌蚪文的方向遊了過去。
只不過游到一半時他就沒了興致,因為他看清楚了這種蝌蚪文絕非黃裳所說的那種太古神紋,而是與李清照能夠翻譯的那種夏商文字比較形似。
這樣的文字就不可能是河圖洛書了,既然不是河圖洛書,就應該先放一放,先考慮如何在這絕谷中活下去,然後再來研究這種上古文字。
之所以要考慮的是活下去而不是走出去,因為他目前根本看不見出路在哪裡。
攀援往上原路返回基本不用想,且不說能不能攀援到頂,只說距離頭頂十丈那層橫生的古樹就是他不可逾越的天塹,他沒有任何把握與那數十條金色的巨蛇決一生死。
那不叫決一生死,那是直接送死。
他看見在這絕谷水潭的西南角上,距離水面一丈多高有一方山洞,那或許是唯一的希望所在。
就在他打算游到那個山洞下面再設法進洞查看之時,突然感覺到身邊的水流發生了異變。
他發現這水流竟然圍著他旋轉起來,就仿佛他是一艘即將沉沒的大船,潭水圍繞著他形成了漩渦。
這一驚非同小可,因為他能感覺到這漩渦中隱有吸力產生,這吸力竟然拽著他的身體往潭底沉去!
這是什麼鬼?
他急忙奮力划水,卻已經來不及了,那漩渦的轉速越來越快,吸力越來越強,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任他如何奮力划水也無法脫離漩渦的中心!
甚至他試著用掌力拍擊水面同時腳下釋放內力蹬水,以求借力反彈離開水面都無法奏效,因為他的力量與這漩渦力量的方向完全相同,漩渦附近的水面根本不吃他的力!
而令他更加驚駭的情景還在後面,當他拍了兩掌、蹬了兩腳之後,漩渦的轉速變得更快,他已經感覺不到浸潤在周身的水了,繼而發現,這五丈見方的一大潭水竟然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確信眼下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為詭異的情景,沒有之一,水都去哪裡了?
驚駭之中,他不忘看向西南角那個山洞一眼,發現那洞口已經處於自己斜上方近80°仰角的位置,這說明自己的身軀已經下落到了潭底!
低頭看向腳下時,發現自己果然到了潭底,潭底是黑乎乎的一隻圓球,他忽然覺得這圓球仿佛在哪裡見過。
猛然間就想了起來,在統萬城時,巴悉京銘帶著那三百多名番僧分成兩隊形成龍捲風之時,自己在龍捲風中看見過這樣一隻黑球。
直徑三尺有餘,明明是個球體,卻又仿佛是個幻象,仿佛無材無質,仿佛透明,但說它透明,卻又無法通過它看到另一面的景象,總之就是深邃而又神秘。
事後雖然也曾琢磨過這隻黑球是什麼東西,但是根本沒處琢磨,而且這個情景只有自己一個人看見了,想問別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問,再往後也就放下了不再去想。
卻沒想到在這潭底居然又看見這種圓球了,這圓球究竟是什麼呢?
疑惑和恐懼之中,他的雙腳向圓球踩了下去,不是他有心要踩,而是那股強大到無可抗拒的吸力扯著他墜向黑球。
一種深深的恐懼充斥心頭,這黑球到底是什麼東西?踹中它會出現什麼後果?他對此一無所知,只是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覺得踹中了肯定沒有好事。
他在下墜的同時緊緊盯著黑球的表面,黑球卻忽然發生了變化,它的頂部忽然鼓起了一個血紅色的包。
這就更令他駭異莫名,如果把這個黑球比喻成某個巨人的大腦袋,那麼這個血紅色的包就是有人往這顆大腦袋上砸了一棒子後形成的腫塊。
但是在這無水深潭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再無其它人畜,甚至連一條魚都不存在,誰能往這黑球上掄一棍子呢?
他剛剛形成這個念頭,就看見這血紅色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