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山上的眾好漢里,尤其在盧俊義沒有明確表示入伙的前提下,人們公認林沖是山上的第一高手。
雖然楊志曾經與林沖鬥了個不相上下,雖然呼延灼,魯智深、秦明,董平、張清以及花榮等人各有絕技在身,雖然林沖本人也時常自謙他武功泛泛,但是依然沒人敢把這個梁山第一高手的稱號攬在身上。
所謂沒有金剛鑽,攬不了瓷器活。八十萬禁軍教頭這個稱號不是隨便喊的,手底下沒有兩把刷子如何教授禁軍槍棒武功?
所以說,此刻林沖既已出場,一旦落敗,就意味著梁山眾人失去了與白勝單挑的資格。
而且人們也都知道,作為梁山第一高手的林衝出場,別人就不能上前夾攻,否則勝之不武,敗了就更加丟人,不如讓他們同門之間單打一場,也好看看名震天下的周侗教出來的弟子究竟有何本領。
所以林沖一出手就博到了一個滿堂彩,這並不是梁山眾人單方面為自己人打氣,而是因為林沖的拳法果然驚人。
這仿似流星雨一般的數十道拳影,在一拳的時間內潑向白勝的周身,試問天下間誰能抵擋?
人們不認為白勝能夠抵擋,也不認為這世間有他人可以抵擋,因為這根本就是無法抵擋的拳法,拳點如暴雨一樣的密集,就好比走在曠野上的一個人,如何擋得住天降暴雨的澆淋?
場中武功夠高的人們都開始將自己代入到白勝的位置,開始思考若是自己處於白勝的位置,面對這等拳法應該如何抵禦?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使用兵器護住周身。
只有舞動兵器防住周身所有要害,讓對方的拳頭打在兵器形成的影幕之上,才能防住這漫天籠罩、快似流星的拳雨。
但即便如此應對,也是防禦者落了下乘,因為被人家赤手空拳逼得動用了兵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本身已是輸了。人家用拳腳你就用兵刃,等到人家用兵刃時你還能用什麼?
何玄通就是這麼想的,雖然他是白勝這一方的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要擋住林沖這種犀利兇悍的拳法,只能用崑崙派的兩儀劍法來防禦,用雙劍防雙拳,以劍幕防拳影。
梁山一方的呼延灼、秦明、楊志等人都是這樣想的,而且他們更能判斷出一個結果,那就是林沖必勝,為什麼說是林沖必勝呢?因為他們看見白勝雖然隨身帶了一柄腰刀,卻沒有掣在手裡,而當林沖的漫天拳影轟出之際,他已經沒有了出刀的機會。
「林教頭贏了!」在彩聲如雷之間,夾雜著如此一句斷言,卻是楊志所發。
楊志為何可以肯定林沖會贏?原因很簡單,因為在五個月以前他剛剛跟白勝打過擂台,知道白勝的武功不如自己,而面對林沖這等驚人的拳招,換做自己也只能以刀槍來應付方能勉強不敗,眼下赤手空拳的白勝如何應付得了?
聽了楊志的結論,宋江懸在心中的一塊大石就落了下來,與他宋江相較而言,楊志等人都是武學的專家,專家們都認定的事情豈能有錯?
嗯,看樣子自己還是高估了白勝了,終究還是林教頭武藝高強,既然如此,那就順水推舟,讓林沖以清理門戶的名義把白勝廢了才好。
打定了主意,嘴上卻不會像楊志那樣直接說出,這貨的城府深著呢,總要等白勝被廢之後才會露出本來面目。
在全場人的熱烈和擔心之中,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林沖卻沒有太多的樂觀,因為他知道這套流星拳法並非無解,也並非用拳腳無法防禦,只要學過紅拳的第二路御光拳法,就可以防住這套流星。
但是他不知道白勝是否學過紅拳御光,流星和御光這兩門拳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學的,哪怕是御拳館的正式弟子也是一樣,流星和御光這兩路拳法是紅拳十三路的總綱,一攻一守,涵蓋整個紅拳體系,非周侗親傳則不得要領。
白勝有可能獲得恩師的真傳麼?他拿不準。以白勝在小紅拳上的造詣來看,對紅拳的理解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若說沒有恩師周侗的指點是不可能的,但是恩師近年來已經不再收徒,聽說只指點了武松幾路武功,也沒有將武松收作正式弟子,又怎麼可能親自傳教白勝?
這一切都是懸念,在他的拳頭沒有落在白勝身上之前,他沒有任何把握可以確定白勝是否學了御光。
連同林沖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