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以為白勝必敗,花榮也在冷冷地看著白勝,意思是該你了。心裡想的卻是:不是沒有給過你白勝台階,可是你不借台階下來就不能怪我了。
的確,白勝若是在花榮射箭以前直接認輸,只憑他連續勝過史進和解珍這兩場戰績,也足以傲視梁山群雄了,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若是認輸,今後還有什麼臉在梁山上混日子?
白勝當然不會認輸,只不過他也沒有立即讓解珍放出麻雀,而是朗聲說道:「朱貴,你去找些硃砂過來,再去解珍那裡,任意挑選三隻麻雀,把它們的鳥頭塗一下,然後讓解珍同時放出所有飛鳥,我若是不能把這三隻塗過硃砂的麻雀射下來,就算我輸!」
這句話一說出來,兩座山頭上的人們全都傻眼了,不帶這麼吹的好不好?這可能麼?
先不說你用一石弓能不能射到鳳凰山的山坡,也不說你能不能看見麻雀,就算你能射到也能看到,在這麼遠的距離上你如何能夠區分紅頭麻雀?那得是什麼樣的眼力才能如此神奇?
況且這眾多禽鳥同時起飛,勢必擋住視線,只需有那麼一剎那的視線被擋,紅頭麻雀就會消失在密林之中,良機一旦錯過,你還怎麼射中目標?
不論怎麼想,白勝的說法都是不可能的事,花榮都開始撇嘴了,他猜想白勝的心思,應該是先把本領吹下,然後再找藉口去遮掩不能射中的事實。
畢竟白勝這個說法太過匪夷所思,做不到才是正常的。
這就好像兩個人比舉重,一個人舉起了一百斤的石鎖,而另一個人不去舉一百二十斤的石鎖,卻去舉一萬斤的,一萬斤的肯定舉不起來,然後呢,你能因為他舉不起一萬斤的石鎖就判定他輸給了舉起一百斤石鎖的對手麼?
白勝必然是這樣的想法!不止花榮這麼想,場中除了梁紅玉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想,只有梁紅玉無限崇拜白勝,認為白勝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白勝才不管別人怎麼想,說完之後,看見旱地忽律朱貴站在一旁不曾移步,就把兩眼一瞪道:「怎麼著?你這條上了岸的鱷魚還想跟我較勁?還是說你想嘗一嘗你摻在酒里的悶倒驢?」
在宋代,忽律是鱷魚的別稱,穿越前的白勝並不知道,穿越過後與這個時代里的人們交流多了,也就知道了這個時代里的一些獨特名詞。
朱貴不動是因為晁蓋在場,給白勝尋找一石弓是他去的不假,可那是人家晁蓋下的命令。眼下白勝越過晁蓋直接讓他去找硃砂,他若是立即執行了,將來必然會遭受晁蓋和宋江的打壓,所以沒敢動彈。
雖然沒有立即動彈,但是他也知道白勝同樣是得罪不起的角色,別人沒看見阮氏三雄和李逵被白勝收拾了,他能不知道麼?當時他就在酒店後面放響箭呢。
正猶豫時,被白勝點醒,就嚇得雙腿有些發軟,好在晁蓋及時說話了,「朱貴,你去吧,找些硃砂過來,按白勝說的去辦,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射下紅頭麻雀。」
晁蓋的想法是,既然你白勝吹牛,我們就必須把你的牛皮戳穿,省得你狂到沒邊,繼續在梁山上橫行霸道。
晁蓋下了命令,朱貴立馬回去準備硃砂,硃砂在這個時代里除了可以入藥之外,還是修真者畫符的重要材料,梁山上有公孫勝和戴宗加入,就不能不準備一些硃砂備在山上倉庫之中。
不多時,朱貴拿了硃砂返回,直接去了鳳凰山,在解珍的幫助下給三隻麻雀的鳥頭上塗抹完畢,將它們放回面前的鳥群,解珍就望向梁山高聲道:「白勝兄弟,硃砂已經塗好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說到底,解珍也是不信白勝能射中紅頭麻雀的,他和跟他同處在鳳凰山這邊的所有人想的一樣,那就是白勝是在故弄玄虛,為了即將到來的失敗做準備,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的鳥語絕技在白勝這裡是失敗了的,所以他對白勝依然保持著足夠的敬意。
白勝遙遙回道:「好!我數到三,你就放飛你身前的所有禽鳥,一、二、三!」
隨著「三」字一出,解珍口中再次發出一聲悽厲的鳴叫,所有禽鳥一聽這個聲音,立即振翅飛起,從梁山的山坡上遠遠看過去,就好像有一團色彩斑斕的雲霧冉冉上升。
四百步外的一隻麻雀不易看見,但是像這樣一大群飛鳥驚起,人人都能看的見。
第六九一章 箭射紅頭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