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如松走後,李夫人也從裡間出來,說道:「赤哥兒業已休息下了,我留下小蘭照顧他。我也先回房了。」便留下自己貼身的丫鬟小蘭來照顧赤哥兒。
李成梁也起身道:「師兄,我們也去前廳吧,我們留在這裡也多有叨擾,不如讓孩子多休息吧。」
四人出了門,就看見李如桐站在門口,抬著臉往裡面張望,看見李成梁等人出來,嚇的趕緊縮回頭來,轉頭就要跑。
李成梁喝道:「站住!」
李如桐只好扭過身來,喊道:「師父,師叔,娘,爹。」這個爹字聲如蚊訥。
李成梁臉色一沉道:「女孩子家,到處亂跑。成何體統。還不快回自己屋裡去。」
李如桐說道:「是。」
李夫人說道:「桐兒,我知道你擔心你哥哥,跟娘來吧。」
李如桐又說道:「是」,這一前一後兩個是,一個低沉降調,一個高亢升調。
李成梁搖搖頭,戚繼光卻一臉微笑。
李夫人和李如桐去往後房,李成梁三人往前廳而來。三人坐下後,管家李富趕緊把三隻翡翠杯端上,李成梁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們又要事相談。讓後廚準備酒宴。」
李富知道他們三人有事要談,吩咐其他下人下去,自己則遠遠站在院門口處,這個距離是屋子裡的談話聲音是聽不到的,但是又能讓自己被屋裡主人看到自己在候著。
李成梁剛要講話,這時那個帶秦蒼羽的武官來到廳前,說是有事稟報。
李成梁點頭,武官單膝跪倒稟道:「見過大帥,俞右府,戚少保。稟右府,末將已經將秦蒼羽送出府外,只是那兩百兩紋銀他堅決不收,現在依然歸於庫房處,特此交令。」
俞大猷擺了擺手,讓武官退下。
戚繼光奇道:「師兄,秦蒼羽是哪個?兩百兩紋銀是何事?」
俞大猷講了方才的經過,不過隱去了自己試秦蒼羽臂力一節。
李成梁點頭道:「這孩子小小年紀,竟然不為銀錢所動,甚是難得。等松兒禁足後,我當命他親自上門道謝。」當下又喊道:「李富何在?」
管家李富聽聞李成梁呼喚,趕緊一路小跑進來,上前躬身施禮道:「大帥,有何吩咐?」
李成梁冷冷說道:「校場庫府定製兵器拖欠剋扣商號銀錢,此事你可知否?」
李富一下子頭上冒汗,心下驚駭:「這可如何對答?府庫剋扣我的確不知,不過府上多個管事的,多少都有銀錢剋扣之事,不想今日竟然捅到大帥這裡。如說不知,我身為管家,定難逃不察之過,如回知道,明知道不管,又是瀆職之罪,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李成梁已經問,李富不得不答道:「稟大帥,小的規定府庫是貨銀在貨物交付兩月後結清,主要是為了有時間驗其品質,可能商號誤以為這是拖欠,至於剋扣,定是有大膽奴才背著小的暗中作梗,小的儘快查明,如果屬實,嚴懲不貸。」
李成梁點頭道:「尤家鐵匠鋪如果品質不錯,以後莫要再拖欠人家錢款,剋扣之事,你自去處理。」
李富回道:「是。」
李成梁說道:「你退下吧。」
李富這才戰戰兢兢退出廳來,回到院門處,趕緊吩咐手下去庫府查證,自己依舊站在那裡候著,雖然寒冬天氣,頭上也已經冒出微微汗水。
李富走後,李成梁先說道:「師兄,今日之事小弟明白兄長心疼松兒,只是這孽障真真是氣死我了。」
俞大猷微微一笑說道:「孩子是你的,當老子的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不過這孩子跟我和元敬也久了,老哥哥我賣個老臉,莫要深責了,給點教訓就好了。」
李成梁說道:「既是兄長話了,這次就便宜了這孽子。」
戚繼光哈哈大笑道:「還是兄長講話管用啊,小弟跟這李引城講了半天都不依不饒的。好像這就是他自己的兒子似得,和我們沒關係一樣。」
李成梁瞪了戚繼光一眼:「當朝二品的大員,一代武林的宗師,講這話來和別人爭兒子,真讓人可一笑。」
李成梁和戚繼光年齡相仿,意氣相投,彼此間如無外人,經常相互言語取笑,俞大猷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只見李成梁這才端起